多年以來人們心目中的“中庸之道”,大都偏重在政治倫理修身養(yǎng)性方面,而且常是一副鄉(xiāng)愿式的丑態(tài)。這些都應該說是出于誤解。其實中庸首先是一種方法,一種“執(zhí)兩用中”的方法,亦即將對立面統(tǒng)一起來以尋求兩全其美前景的方法。在這個意義一上二說,中庸問題,也就是“一分為三”問題。至于“一分為三”這個口號,“文革”前已有人提過,聽說是從結構上來談論三分的,沒有見到過正式發(fā)表的文本?!耙环譃槿笨谔栔苯雨P系到‘“一分為二”命題,而“一分為二”曾經是理論禁區(qū)。1964年5月至1966年5月問,有過一場“一分為二”與“合二而一”問題的大討論;第一個年度里,全國各地便發(fā)表文章近五百篇。那本來是一件大好事,因為,能以提出“合二而一”來與“一分為二”較量,本身便是對“一分為二”威權的挑戰(zhàn)。而以“合二而一”來補充“一分為二”,實際上就是以對立的統(tǒng)一來補充對立的斗爭、以否定之否定來補充肯定與否定,其結果,必將引導人們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的事事物物,不僅是一,不僅能分而為二,而且還是三,是合二而成的新一??上Ш檬露嗄?,討論并沒能按照理論自身的理路進展,最后竟突變而為政治大批判,書生們一個個都瞠目結舌,莫名其妙了?!拔母铩焙?,1979年至1980年之交,報紙上又重提“一分為二”與“合二而一”問題;事情帶有平反的性質,理論上并無突破。倒是從此各地時有零星的“一分為三”火花在閃爍,雖說不成氣候,倒也難能可貴,惹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