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11日,第一份《新京報》攜帶著油墨的香氣出現在眾多北京市民的手中。當時,我擔任這份注定輝煌的報紙的文化副刊部主筆,主要任務是搜尋志同道合的社會賢達人士充任我們的專欄作者。 創(chuàng)刊之始,《新京報》的總編輯以非凡的勇氣,認同了兩個專欄版的存在,一個是每日專欄,另一個專欄名為“首都”。顧名思義,每日專欄的作者是固定的,每個人每周四篇;而“首都”專欄作者并不固定,邀請的是生活在各個國家首都的作者。述說當地的風土人情,這展示的是《新京報》的國際化視野。在“首都”的作者中,惟一每天出現的就是胡續(xù)冬了,這個勤奮的家伙當時在巴西利亞一所大學任教,杏壇操作之余每天為《新京報》舞文弄墨,其“桑巴故里”專欄持續(xù)了整整一年之久,直到他從巴西利亞大學回到北大……人回來了,但其專欄在讀者中認同度之高讓我們無法舍棄他的文字,只好將他的專欄名字改成了“浮生胡言”。 如你所知,“浮生胡言”中的“胡”當然有兩層意思,概括起來就是“ 一個姓胡的家伙關于人生的胡說八道”。胡續(xù)冬認同這個有些自嘲感的名目,當然緣于他作為一個讀書人對自己的信心。 媒體上的專欄,雖然都叫專欄,但五花八門,各種文體各種內容都可入內,是典型的大雜燴。胡續(xù)冬的文字在良莠不齊的專欄里能夠脫穎而出,受到大面積的歡迎——我一度停了他三個月,收到廣泛的罵聲——當然有其道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就是因為他非凡的洞察力。 從本書內容來看,胡續(xù)冬寫的都是小事,毫不夸張地說,甚至很少超出家庭朋友生活范圍的點點滴滴。從小事入手是很多如他般的學者所不屑為的,這正是胡續(xù)冬的可貴之處。所謂見微知著,所謂微言大義,在胡續(xù)冬的文字中一覽無遺。很多做學問的人皓首窮經,得意于方寸之塔,也是我所景仰的,但參與社會,在媒體上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把話說出來,更顯得可貴。 30年前在鄉(xiāng)下,看到有人為家家戶戶安裝廣播喇叭,發(fā)通知,播新聞,念文件,給我的印象非常之深。類似的事情從有人類以來到今天,從今天到將來都是一樣的。很多學者潔身自好,固然能保持人格的完整,但將陣地自動讓出,實在讓人心有不甘。這些是題外話,就不多說了。 現在,“浮生胡言”結集出版了,對胡續(xù)冬,對《新京報》,對我這個第一任責編,都是一件幸事。胡續(xù)冬和我還能經常坐在一起小酌幾杯,胡說八道幾句,而《新京報》地覆天翻,物是人非,實在讓人不勝唏噓,唉。 本書凸現了一個另類知識分子對日常生活和當下大眾文化進程的趣味性觀察,分成“浮生”和“胡言”兩個部分,“浮生”部分主要是以作者和妻子的日常生活為線索進行的雜感、雜議?!昂浴辈糠种饕亲髡叩拇蟊娢幕瘯r評和文化隨感,有一種獨特的“書齋無厘頭”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