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大學畢業(yè)以后才結婚成家的。上世紀80年代初的上海青年人結婚還流行自己打制家具,那時我已經知道,自己的未來人生必與書本相伴隨,在打制家具的時候特意讓木匠做一個大書架。當時木料奇缺,而書架的質地不比一般家具,需要特別的堅實負重。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木料,我在木匠的慫恿下,居然卸下一扇門,用黃楊木的門框改作成書架的橫檔與直檔,又拆了一副床板,做成書架的隔板。——今天想來真不可思議,而在當時,對于準備建立新的家庭的我來說,自己的書架在心里的分量實在是重于門窗與床。這個大書架做工很好,線條簡潔,高貴堂皇,氣象非凡,大大咧咧地昂立在我的狹小的新房里,氣勢壓過上海家具廠出品的三門衣櫥和大床。那時我的書還不多,全部放上去還很稀松,可以添置一些小擺設。書架下是妻子從娘家搬來的~張樟木寫字臺,加上家里外祖父傳下來的一張紅木坐椅,就成了我當時最豪華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