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視野·文化遺產保護論叢”出版在即,出版社囑我寫一個自序。心懷往昔,愿以時間為軸寫出自己簡短的感言,希望聚焦有啟迪意義的文化歷程,也希望表達充滿真情實感的“鄉(xiāng)愁”。2011年8月25日清晨接到通知,我將要離開工作近10年的國家文物局,到故宮博物院工作。消息突然,沒有精神準備。記得當天上午工作日程是在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做專題報告。一路上,10年來的工作情景在腦海中閃過,想到在走向新的崗位之前,應該對以往工作進行回顧,負責任地進行工作交接,于是到會場后便放棄了已經準備好的多媒體演示內容,改為講述參與中國文化遺產保護的體會,將近兩個小時的暢談,仍感意猶未盡,充滿著回望與尋覓的思緒。如今看來,當年的工作狀態(tài)可謂“不堪回首”。就在接到通知那天之前的一周內,還經歷了“南征北戰(zhàn)”的過程:8月18日在吉林長春為市、縣政府領導培訓班做文化遺產保護報告;8月20日在西藏拉薩參加中國西藏文化論壇;8月21日在四川雅安參加茶馬古道保護研討會;8月23日和24日在福建福州分別參加全國生態(tài)博物館、涉臺文物保護總體規(guī)劃評審,國家水下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福建基地啟動,三坊七巷社區(qū)博物館揭牌等活動。一周數省,這就是當年常態(tài)化的工作狀況。是什么力量支撐著自己一路前行?除了文物人“敢于擔當、樂于奉獻”的情結外,恐怕*主要的就是“把工作當學問做、把問題當課題解”的工作方法。不斷出現的問題、不斷凸現的矛盾和不斷涌現的挑戰(zhàn),將時間撕裂成一塊塊“碎片”,甚至一天之內要進行幾次“腦筋急轉彎”。如果不能針對閃過的想法及時停下來思考、面對發(fā)現的問題及時靜下來反思,就會陷于疲于應付、不堪重負的境地。城鄉(xiāng)建設大規(guī)模展開的時期,必然是文化遺產保護*緊迫、*關鍵的歷史階段。只有“把工作當學問做、把問題當課題解”,才能在復雜的情況下,夯實基礎,居安思危,防患未然;在困難的情況下,深思熟慮,心中有數,底氣十足;在緊急的情況下,頭腦清醒,敢于直面,堅守底線?!鞍裚丁作當學問做、把問題當課題解”的工作方法,需要持之以恒,讀書、思考、寫作、歸納,早已成為每天的必修課。無論是在考察途中的汽車里,還是在往返的飛機上,抑或是在家中的書桌前,以電腦為伴,將考察的感想、調研的體會、閱讀的心得及時記錄下來。正是因為這一次次的梳理思緒、深化認識,長期下來,居然積攢下上千萬字的記錄,包括論文、報告、訪談、提案,林林總總,其中既有“一吐為快”的真實感受,也有“深思熟慮”的肺腑之言,還有“臨陣磨槍”的即席表達。將它們匯集起來,既是一個時期實踐經驗的點滴記載,也是一個時代文化遺產事業(yè)的綜合紀實,還是一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者不息生命的心靈寫作。面對這些海量且繁雜的“原生態(tài)”記錄,早已萌生出按照內容進行分類歸納的愿望。所幸天津大學出版社伸出援手,以“新視野·文化遺產保護論叢”為名,按照不同內容進行分輯分冊,涉及文化遺產保護基礎建設、文化遺產保護項目實施和文物博物館事業(yè)發(fā)展等諸多方面。一路走來,吳良鏞教授的學術思想始終像一座燈塔照亮我前行的方向?!鞍压ぷ鳟攲W問做、把問題當課題解”,源于吳良鏞教授所倡導的“融貫的綜合研究”理論框架。就是力圖從更廣闊的視野、更深入的角度,分析和梳理文化遺產之間的內在聯系,探索和建立新的文化遺產類型和相應的保護方式,使制約文化遺產事業(yè)發(fā)展的重點、難點和瓶頸問題不斷得以有效解決。實踐證明:文化遺產保護、城市文化建設、博物館發(fā)展,在方法上、尺度上、內容上雖然各有不同,但是三者有著共同的研究對象,三位一體進行“融貫的綜合研究”,則可以呈現出中國特色文化遺產保護的新視野。從1984年進入城市規(guī)劃部門以來已經30余載,從1994年進入文物系統(tǒng)以來也已經20余年,其間有不少令人難忘的回憶。有幸在職業(yè)生涯的*后一站,來到故宮博物院,一方面繼續(xù)享受緊張工作帶來的壓力和挑戰(zhàn),另一方面得以將幾十年來積累的體會應用于具體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