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似乎一直滿腔熱情地投身于美,正如耶路撒冷滿腔熱情地獻身于正義;柏拉圖把各個種的自然稱作該種的形相;而形相有時也單獨指美之形式——這三點加在一起,可能會使人猜測柏拉圖之所以把美等同于諸在之在,乃是因為他錯把他所屬的那個民族的精神當成了事物的本質。 美并非柏拉圖的高原則,柏拉圖的高原則是善,或善的型相,它高于在。蘇格拉底的無知終止于美與善之間頗成問題的關系——美就是諸在之在,善則是那沒有它就沒有在或諸在的東西。假如柏拉圖不是首先思考他去往美的道路,而是單純作為希臘性的傳聲筒,這一關系不可能成為問題;而除非柏拉圖已經開始思考人們體現于日常用法中的關于美的共同意見,這一關系也不可能全面成為問題?!短┌⑻┑隆?、《智術師》和《治邦者》不但在語言上、而且在主題上都由美聯系在一起?!睹乐凇芬粫?,伯納德特以《希琵阿斯前篇》作為引子,翻譯并注疏了柏拉圖的三篇對話——《泰阿泰德》、《智術師》、《治邦者》。解讀這三篇對話的目的在于提供一種閱讀方式,使人在閱讀柏拉圖時,面對那混合著蘇格拉底式和柏拉圖式反諷的迷宮,一旦意識到每一條似乎能領人走出這迷宮的線索——在人企圖去倚賴它時——都會突然斷掉時,還能站得穩(wěn)而不致失衡。 美不僅僅是偶然性地與蘇格拉底的轉向相結合,而是本質性地屬于這種轉向。其間的本質聯系即在于此。蘇格拉底的轉向人類事務乃是把美從詩人們那里奪走,并把美確立為一個哲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