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的生活、職業(yè)生涯和各自厚黑于其中的實在界之外,就多出了這么一個可互相排練的問答框,隔出這么個內胡同,時間于是就只能傷害到我們的日常生活、身體、器官和所謂命運為止,只能進寸,不能得尺,我們的皺紋可生,但風度就不可奪了。在作品、舞臺和劇場之中,我們這也算是找到了第二條小命。外面的一切盡可以繼續(xù)血肉模糊,但也不再是覆水難收。外面的一切的成敗、苦樂和萌慫,也都被這個劇場所必需。站在2021年,在這個劇場內,我們終于也能說,并不是輕舟已過了萬重山,感覺我們此時已虧大了,而是任這萬重山再不講理地扭頭便走,我們也就用它們來做我們的暈眩和擺蕩的道具,制成下一場戲所需的景觀,來烘托那一我們總會需要的漸濃的劇場性。就讓它們無關地從我們這一片兒輕舟之后飄過吧,我們哪有空嘆息它們的翩翩逝去。你看,必須將生活和生命趕出我們的這個劇場,在它們被劇場性淬火之后。這正像契訶夫的《櫻桃園》里,觀眾以為的一切都要煙消云散和將要到來的白茫茫一大片之中,劇中人居然都興興頭頭地來劇場收拾行李和心情,要沿著他們自己剛才找到的那條偉大的逃逸線驚艷地離開,去過已被他們著魔的那另一種生活,并沒有空來理睬劇場內的蒙受地鼓里的我們。對于他們的正滿意地離開劇場,觀眾常常一頭霧水。而此時,他們應該坐立不安,也要出發(fā),才對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