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狀 【齊竟陵文宣王行狀（祖太祖高皇帝、父世祖武皇帝）】 ※任彥昇 南徐州南蘭陵郡縣都鄉(xiāng)中都里蕭公年三十五行狀。 公道亞生知，照鄰幾庶?！墩撜Z》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xué)而知之者次也。傅季友《脩張良廟教》曰：道亞黃中，照鄰殆庶。孝始人倫，忠為令德，《毛詩》曰：成孝敬，厚人倫。《左氏傳》君子曰：忠為令德。公實體之，非毀譽所至?！墩撜Z》子曰：吾之於人，誰毀誰譽，如有所譽。高誘《呂氏春秋》注曰：體，行也?！肚f子》曰：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天才博贍，學(xué)綜該明。郭子曰：孫子荊《上品狀王武子》曰：天才英博，亮拔不群。潘岳《任府君畫贊》曰：學(xué)綜群籍，智周萬物。至若曲臺之《禮》，九師之《易》，《七略》曰：宣皇帝時行射禮，博士后倉為之辭，至今記之：曰《曲臺記》。又曰：《易傳·淮南九師道訓(xùn)》者，淮南王安所造也。《漢書·音義》曰：淮南王安，聘明《易》者九人，號九師說?！稑贰贩铸?、趙，《詩》析齊、韓?！稘h書》曰：雅琴，趙氏七篇，名定，渤海人，宣帝時丞相魏相所表。又曰：雅琴，龍氏九十九篇。名德，梁人也。又曰：詩，魯、齊、韓三家。應(yīng)劭《漢書注》曰：申公作魯詩，韓嬰作韓詩，后倉作齊詩也。陳農(nóng)所未究，河間所未輯，《漢書》曰：成帝時，以書頗散亡，使謁者陳農(nóng)求遺書於天下。又曰：河間獻王德從民得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加金帛賜以招之。由是或有先祖舊書，多奉以奏獻王者，故得書多與漢朝等。有一於此，罔不兼綜者與！謝承《后漢書》曰：劉靚方筴所載，靡不必綜。昔沛獻訪對於云臺，東平齊聲於楊史，《東觀漢記》曰：沛獻王輔，永平五年秋，京師少雨，上御云臺，召尚席取卦具自卦，以《周易》卦林占之，其繇曰：蟻封穴戶，大雨將集。明日大雨。上即以詔書問輔曰：道豈有是邪？輔上書曰：案《易》卦震之蹇。蟻封穴戶，大雨將集。蹇，艮下坎上，艮為山，坎為水，出云為雨。蟻穴居而知雨，將云雨，蟻封穴者，故以蟻為興文。詔報曰：善哉。王次序之。又曰：上以所自作《光武皇帝本紀》示東平憲王蒼，蒼因上《世祖受命中興頌》。上甚善之，以問校書郎：此與誰等？皆言類相如、楊雄前代史岑比之?；茨先≠F於食時，陳思見稱於七步，方斯蔑如也?！稘h書》：淮南王安，上使為《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妒勒f》曰：魏文帝令陳思王七步成詩，詩曰：萁在灶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初，沈攸之跋扈上流，稱亂陜服；沈約《宋書》曰：沈攸之，字仲達，為荊州刺史。順帝即位，攸之帥武義至夏口反。《毛詩傳》曰：無畔換，猶跋扈也。《西京賦》曰：睢盱跋扈?！渡袝吩唬悍桥_小子，敢行稱亂。臧榮緒《晉書》曰：武陵王令曰：荊州勢據(jù)上流，將軍休之，委以分陜之重。宋鎮(zhèn)西晉熙王、南中郎邵陵王，并鎮(zhèn)盆口。沈約《宋書》曰：明帝第六子燮，字仲綏，封晉熙王，進號鎮(zhèn)西。沈攸之舉兵，鎮(zhèn)尋陽之盆城。又曰：邵陵殤王友，字仲賢，明帝第七子也。年五歲，出為南中郎將、江州刺史、邵陵王。世祖毗贊兩藩，而任揔西伐。沈約《宋書》曰：齊王太子奉晉熙王燮，鎮(zhèn)尋陽之盆城。公時從在軍，鎮(zhèn)西府版寧朔將軍、軍主、南中郎版補行參軍，署法曹。沈約《宋書》曰：除拜則為參軍事，府版則為行參軍。于時景燭云火，風(fēng)馳羽檄。言云火之多，如景之照；羽檄之疾，若風(fēng)之馳?！短w》曰：云火萬炬以防夜?！端淖又v德論》曰：風(fēng)馳雨集。《漢書》高祖曰：以羽檄徵天下兵。謀出股肱，任切書記。魏文帝《與吳質(zhì)書》曰：元瑜書記翩翩。遷左軍邵陵王主簿、記室參軍，既允焚林之求，實兼儀形之寄。刀筆不足宣功，風(fēng)體所以弘益?！段氖總鳌吩唬禾嫜怕勅瞵r名，辟之不應(yīng)，連見逼促，乃逃入山中。太祖使人焚山，得瑀，送至，召入。太祖時在長安，大延賓客，怒不與語，使就伎人列。瑀善解音，能鼓琴，遂撫弦而歌，因造歌曲曰：弈弈天門開，大魏應(yīng)期運，青蓋巡九州，在西東人怨；士為知己死，女為悅己玩；恩義茍潛暢，他人焉能亂。為曲既捷，音聲殊妙，當(dāng)時冠坐。太祖大悅，署為記室。何法盛《晉中興書》曰：王永，字安期，司空東海王越以為記室參軍，雅相敬重。敕子毗曰：夫?qū)W之所益者淺，體之所安者深。閑習(xí)禮度，不如式瞻儀形；諷味遺言，不如親承音旨。王參軍人倫之表，汝其師之?！妒酚洝?，張釋之曰：秦任刀筆之吏。除邵陵王友，又為安南邵陵王長史。東夏形勝，關(guān)河重復(fù)，東夏，會稽也?！渡袝吠踉唬弘冀栍谏瞎潠|夏?！稘h書》田肯曰：秦，形勝之國也。韓康伯《王述碑》曰：述遷會稽太守，此蓋關(guān)河之重復(fù)，泱泱大邦。選眾而舉，敦悅斯在?！墩撜Z》子夏曰：舜有天下，選於眾，舉皋陶，不仁者遠矣?！蹲笫蟼鳌吩唬簳x搜於被廬，謀元帥。趙衰曰：卻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君其試之。除使持節(jié)，都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諸軍事，輔國將軍、會稽太守。 太祖受命，廣樹藩屏，《左氏傳》富辰曰：昔周公故封建親戚，以藩屏周室。公以高昭武穆，惟戚惟賢，《漢書》韋玄成曰：父為昭，子為穆，孫復(fù)為昭也?！稘h書》文帝詔曰：右賢左戚。封聞喜縣開國公，食邑千戶。又奏課連最進，號冠軍將軍?！稘h書》曰：兒寬為農(nóng)都尉，大司農(nóng)奏課最連。韋昭曰：最連，得第一也。越人之巫，睹正風(fēng)而化俗；范曄《后漢書》曰：第五倫，字伯魚，京兆人也，拜會稽太守。會稽俗多淫祀，好卜筮，民常以牛祭神，百姓財產(chǎn)，以之困匱。倫到官，移書屬縣，曉告百姓，其筮祝有依讬鬼神，詐怖愚民，皆案論之，有妄屠，吏輒行罰。於后遂斷絕，百姓以安。篁竹之酋，感義讓而失險。《漢書》淮南王上書曰：臣聞越處谿谷之間，篁竹之中。范曄《光武紀贊》曰：金湯失險。邪叟忘其西昊，龍丘狹其東皋。范曄《后漢書》曰：劉寵拜會稽太守，徵為將作大匠。山陰有五六老叟，自若邪山谷出，送寵曰：聞當(dāng)見棄，故自扶奉送。潘安仁《楊經(jīng)誄》云：日昊景西，望子朝陰。范曄《后漢書》曰：任延，字長孫，南陽人，拜會稽都尉，年十九。吳有龍丘萇者，隱居，志不降辱，四輔三公，連辟不到。掾史白請召之，延曰：龍丘先生躬德履義，有原憲、伯夷之節(jié)，都尉灑掃其門，猶懼辱焉，召之不可。使功曹奉謁，修書記，致醫(yī)藥，吏使相望於道。積一歲，萇乃乘輦詣府門，原得先死備錄，延辭讓再三，遂署議曹祭酒。阮籍《奏記》曰：將耕東皋之陽，輸黍稷之稅。會武穆皇后崩，公星言奔波，泣血千里，蕭子顯《齊書》曰：武穆裴皇后，諱惠昭，河?xùn)|人，父璣之，后生子良?！抖Y記》曰：惟父母之喪，見星而行，夜見星而舍?！睹姟吩唬盒茄再眈{。仲長子《昌言》曰：救患赴急，跋涉奔波者，憂樂之盡也?！抖Y記》曰：高子皋執(zhí)親之喪，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水漿不入於口者，至自禹穴。《禮記》曾子謂子思伋曰：吾執(zhí)親之喪，水漿不入於口七日。《漢書》曰：司馬遷南游江淮，上會稽，探禹穴。逮衣裳外除，心哀內(nèi)疚，《禮記》曰：親喪外除。鄭玄曰：日月已竟，哀不忘也。嵇康《幽憤詩》曰：心焉內(nèi)疚?！稜栄拧吩唬壕?，疾也。禮屈於厭降，事迫於權(quán)奪。《禮記》曰：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於其妻之父母。鄭玄曰：凡公子厭於君，降其私親，女君之子不降也?！稌x起居注》宋公表曰：情由權(quán)奪也。而茹戚肌膚，沈痛瘡距?！稄V雅》曰：茹，食也。《禮記》曰：創(chuàng)鉅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遲。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以為至痛極。故知鍾鼓非樂云之本，縗粗非隆殺之要。《論語》子曰：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馬融曰：樂之所貴者，移風(fēng)易俗也，非謂鍾鼓而已?！蹲笫蟼鳌吩唬糊R晏桓子卒，晏嬰粗衰斬，寢苫枕草?！秾O卿子》曰：喪三年，何也？曰：加隆焉。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鄭玄《禮記注》曰：有隆有殺，進退如禮?！肚f子》曰：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鍾鼓之音，羽旄之容，樂之末，哭泣縗绖，隆殺之服，哀之末。改授征虜將軍、丹陽尹。良家入徙，戚里內(nèi)屬?！度o黃圖》曰：宣帝為杜陵徙良家五千戶，居於陵。《漢書》曰：《萬石君傳》曰：徙其家長安中戚里，以姊為美人故也。政非一軌，俗備五方?！稘h書》曰：秦地五方雜錯。公內(nèi)樹寬明，外施簡惠，范曄《后漢書》，馮衍說鮑永曰：幸逢寬明之日，將值危言之時。臧榮緒《晉書》：吳隱之為晉陵太守，布政簡惠。神皋載穆，轂下以清?！段骶┵x》曰：實惟地之奧區(qū)神皋?！稘h書》谷永上疏曰：薛宣為御史中丞，執(zhí)憲轂下。胡廣《漢官解故注》曰：轂下，喻在輦轂之下，京城之中也。范曄《后漢書》曰：楊璉為零陵太守，郡境以清。 武皇帝嗣位，進封竟陵郡王，食邑加千戶。復(fù)授使持節(jié)、都督南徐兗二州諸軍事、鎮(zhèn)北將軍、南徐州刺史。遷使持節(jié)侍中、都督南兗、徐、北兗、青、冀五州諸軍事、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兗徐接壤，素漸河潤，《漢書》武帝詔曰：淮南衡山，兩國接壤?！稏|觀漢記》曰：拜郭及潁川太守，召見辭謁。帝勞之曰：賢能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冀京師并蒙福也。未及下車，仁聲先洽，《漢書》曰：班伯為定襄太守，其下車作威，吏民竦息。玉關(guān)靖柝，北門寢扃?！稘h書》曰：龍勒有玉門關(guān)?！吨芏Y》曰：凡軍事聚。鄭玄曰：擊，兩木相敲，行夜時也。與柝同?！妒酚洝吩唬糊R威王曰：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裴骃曰：齊之北門。《說文》曰：扃，外關(guān)門之關(guān)。朝旨以董司岳牧，敷興邦教，《晉起居注》宋公表曰：董司乖方，過實引罰?？装矅渡袝鴤鳌吩唬憾揭?。潘岳《關(guān)中詩》曰：岳牧慮殊。《禮記》：司徒明七教以興民德。《尚書》曰：司徒掌邦教。方任雖重，比此為輕。山濤《啟事》曰：方任雖重，比此為輕。徵護軍將軍，兼司徒、侍中如故；又授車騎將軍，兼司徒、侍中如故；即授司徒，侍中又如故。上穆三能，下敷五典，《漢書》曰：三能色齊，君臣和。蘇林曰：能音臺。《尚書》帝曰：契，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寬。又曰：五典克從?？装矅唬何宓洌宄Ｖ?。辟玄闈以闡化，寢鳴鍾以體國。玄，謂道也?！短?jīng)》曰：玄門混沌難知。孫放數(shù)詩曰：一往縱神懷，矯跡步玄闈。范曄《后漢書》曰：桓榮《為五更贊》曰：待問應(yīng)若鳴鍾。翼亮孝治，緝熙中教，《孝經(jīng)》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司徒故曰中教。奪金恥訟，蹊田自嘿?！秴问洗呵铩吩唬糊R人有欲得金者，清旦，衣冠之鬻金者之所，見人操金，攫而奪之。吏捕而束縛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故？對吏曰：殊不見人，徒見金耳?！蹲笫蟼鳌飞晔鍟r謂楚子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以重矣。不雕其樸，用晦其明?！秴问洗呵铩吩唬嘿t不肖各反其質(zhì)，行其情，不雕其素。高誘曰：素，樸也?！吨芤住吩唬好魅氲刂?。明夷，君子以蒞眾，用晦而明。王弼曰：藏明於內(nèi)，乃得明。聲化之有倫，繄公是賴。潘元茂《九錫文》曰：故周室之不壞，繄二國是賴。庠序肇興，儀形國胄；師氏之選，允師人范?！抖Y記》曰：有虞氏養(yǎng)國老於上庠，夏后氏養(yǎng)國老於東序。鄭玄曰：皆學(xué)名也?！睹姟吩唬簝x刑文王。袁山松《后漢書》曰：李膺風(fēng)格儀刑，皆可師范。《尚書》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吨芏Y》曰：師氏中大夫，以三德教國子?！斗ㄑ浴吩唬簞?wù)學(xué)不如務(wù)求師。師者，人之模范也。以本官領(lǐng)國子祭酒，固辭不拜。八座初啟，以公補尚書令，陳壽《魏志評》曰：八座尚書，即古六卿之任也?！稌x百官名》曰：尚書令、尚書仆射、六尚書，古為八座尚書。式是敷奏，百揆時序?！渡袝吩唬悍笞嘁匝?。又曰：納于百揆，百揆時敘。王隱《晉書》詔曰：今之尚書令，皆古之百揆之任也。夫國家之道，互為公私，君親之義，遞為隱犯。《禮記》曰：事親有隱而無犯，事君有犯而無隱。有諫諍之義。公二極一致，愛敬同歸，《國語》欒共子曰：臣聞之，人生於三，事之如一。父母生之，師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長，非教不智。生之族也，故一事之，唯其所在，則致死矣。《孝經(jīng)》曰：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亮誠蓋規(guī)，謀猷弘遠矣！《國語》召康公曰：天子聽政，近臣盡規(guī)?！稌x中興書》，冊陶偘曰：公經(jīng)德秉哲，謀猷弘遠。又授使持節(jié)都督楊州諸軍事、楊州刺史，本官悉如故。舊惟淮海，今則神牧，《尚書》曰：淮海惟楊州?！兜乩頃吩唬豪鰱|南地萬五千里，名曰神州。編戶殷阜，萌俗繁滋，《漢書》呂后曰：諸將故與帝為編戶。不言之化，若門到戶說矣?！吨芤住吩唬翰谎远牛婧醯滦?。《孝經(jīng)》曰：君子之教以孝，非家至而日見之。鄭玄曰：非門到戶至而日見也?！冻o》曰：眾不可戶說兮，孰云察余之中情。頃之，解尚書令，改授中書監(jiān)，馀悉如故。獻納樞機，絲綸允緝。《兩都賦序》曰：日月獻納?！吨芤住吩唬貉孕芯又畼袡C?！抖Y記》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武皇晏駕，寄深負圖。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曰：宮車晏駕。謹按《史記》曰：王稽謂范雎曰：夫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奈何者。一日宮車晏駕，是事不可知也。君雖恨於臣，是無可奈何，謂秦昭王以天下終也。昔周康王一日晏起，侍人以為深刺。天子當(dāng)夜寢早作，身省萬機，如今崩殞，則為晏駕矣。《家語》：孔子觀於明堂，睹四門之墉，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負斧扆，南面以朝諸侯之圖焉。公仰惟國典，俯遵遺讬。府擗天倫，踴絕于地，居處之節(jié)，復(fù)如居武穆之憂?！斗Y梁傳》曰：兄弟，天倫也。何休曰：兄先弟后，天之倫次也。《禮記》曰：婦人擊心爵踴。鄭玄曰：爵踴，足不絕地也。 圣主嗣興，地居旦奭，蕭子顯《齊書》曰：郁林王昭業(yè)，文惠太子長子。世祖崩，太孫即位。有詔策授太傅，領(lǐng)司徒，馀悉如故。坐而論道，動以觀德，《周禮》曰：坐而論道，謂之三公?！抖Y記》曰：樂行而民向方，可以觀德矣。地尊禮絕，親賢莫貳?！稌x中興書》恭帝詔曰：大司馬地隆任重，親賢莫貳。班固《諸侯王表序》曰：親親賢賢，褒功表德。又詔，加公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蕭、傅之賢，曹馬之親，兼之者公也?！稘h書》曰：上賜蕭何帶劍履上殿，入朝不趨。又曰：上欲自行擊陳豨，周綜泣曰：始秦攻破天下，未曾自行。今上常自行，是無人可使者乎？上以為愛我，賜入殿門不趨。而綜與傅寬同傳，寬無不趨之言，疑任公誤也。《魏志》曰：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明帝即位，遷大司馬，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晉公卿禮秩》曰：汝南王亮、秦王東、吳王晏、梁王彤，皆劍履上殿，入朝不趨。復(fù)以申威重道，增崇德統(tǒng)，進督南徐州諸軍事，馀悉如故。并奏疏累上，身歿讓存，王隱《晉書》曰：武帝贈羊祜詔曰：身歿讓存，遺操益厲。天不慭遺，梁岳頹峻；《左氏傳》曰：孔丘卒，公誄之：旻天不吊，不慭遺一老?！抖Y記》曰：孔子蚤作，負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太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某年某月日薨，春秋三十有五。詔給溫明秘器，斂以袞章，備九命之禮，遣大鴻臚監(jiān)護喪事，朝夕奠祭，太官供給，禮也?！稘h書》曰：大將軍霍光薨，賜東園溫明秘器。服虔曰：東園處，此器象如桶，開一端，漆畫，懸鏡其中，置尸上，斂并蓋之。《周禮》曰：三公自兗冕而下。又曰：上公九命。故以慟極津門，感充長樂，《東觀漢記》曰：東海王彊薨，上發(fā)魯相所上檄，下床伏地，舉聲盡哀。至長樂宮，白太后，因出幸津門亭，發(fā)喪。豈徒舂人不相，傾鄽罷肆而已哉？《史記》曰：趙良謂商鞅曰：五羖大夫死，秦國男女莫不流涕，童子不歌謠，舂者不相杵。劉縚《圣賢本紀》曰：子產(chǎn)治鄭二十年卒，國人哭于巷，商賈哭于市，農(nóng)夫號于野。乃下詔曰：“褒崇庸德，前王之令典；追遠尊戚，沿情之所隆?！抖Y記》曰：禮樂之情同，故明王相沿也。鄭玄《注》曰：沿，猶因述也。故使持節(jié)都督楊州諸軍事、中書監(jiān)、太傅、領(lǐng)司徒、楊州刺史、竟陵王、新除進督南徐州，體睿履正，神監(jiān)淵邈，道冠民宗，具瞻惟允?！睹姟吩唬好窬郀栒啊Ｕ刈匀觚g，孝友光備?！睹姟吩唬簭堉傩⒂选ｋ技百澠?，協(xié)升景業(yè)。燮和臺曜，五教克宣。臺曜及五教，并已見上文。敷奏朝端，百揆惟穆，《尚書》曰：敷奏以言。《晉中興書》謝石上疏曰：尸素朝端，忽焉五載?！渡袝吩唬喊俎駮r敘。寄重先顧，任均負圖。先顧，則顧命也?！渡袝吩唬撼赏鯇⒈?，命召公、畢公相康王，作顧命。負圖，已見上文。諒以齊徽《二南》同規(guī)往哲，《毛詩序》曰：關(guān)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fēng)也，故系之周公。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fēng)也，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方憑保佑，永翼雍熙。《東京賦》曰：上下共其雍熙。天不慭遺，奄見薨落。慭遺，已見上文?！斗窖浴吩唬貉伲嵋?。《尚書》曰：帝乃殂落。哀慕抽割，震動于厥心。今先遠戒期，龜謀襲吉，《禮記》曰：喪事先遠日?！渡袝吩唬褐\及卜筮?？装矅唬糊斣徊?。又曰：乃卜三龜，一習(xí)吉。襲與習(xí)通。茂崇嘉制，式弘風(fēng)猷?？勺烦缂冱S鉞、《尚書》曰：王左杖黃鉞。孔安國曰：鉞，以黃金飾斧。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宰、領(lǐng)大將軍、楊州牧，綠綟綬，具九錫服命之禮?！段簳x官品》曰：相國丞相綠綟綬。九錫，已見潘勖《九錫文》。使持節(jié)、中書監(jiān)、王如故。給九旒鑾輅，《甘泉鹵簿》曰：游車九乘?！抖Y記》曰：乘鑾輅，駕蒼龍。黃屋左纛，辒辌車，《漢書》曰：紀信乘王車，黃屋左纛。李斐曰：黃屋，天子車，以黃繒為蓋里。纛，毛羽幢，在乘輿衡左方上注之?！稘h書》曰：載霍光尸以辒辌車。文穎曰：如今喪轜車。前后部羽葆鼓吹，挽歌二部，虎賁班劍百人?！稘h書》：韓延壽給羽葆鼓車歌車。張晏曰：羽葆，幢也。服虔曰：如今鼓吹歌車也?！稌x公卿禮秩》曰：諸公及開府位從公者，給虎賁二十人，持班劍焉。葬禮一依晉安平獻王孚故事。王隱《晉書》曰：孚，字叔達，宣帝次弟也。封安平王，薨謚曰獻。詔喪事一依漢東平獻王蒼故事。 公道識虛遠，表里融通，淵然萬頃，直上千仞。范曄《后漢書》郭林宗曰：黃叔度汪汪如萬頃之陂。《魯連子》曰：東山有松，千仞無枝，非為正直，無枉自然。仆妾不睹其喜慍，近侍莫見其傾弛?！稌x中興書》曰：衛(wèi)玠，終身不見其慍喜。王隱《晉書》曰：王邵為丹陽尹，善禮儀操，人近習(xí)，未嘗見其墯替。他人之善，若己有之；《尚書》穆公曰：人之有伎，若己有之；民之不臧，公實貽恥?！妒印吩唬阂娙擞羞^，則如己有過，虞氏之盛德也。誘接恂恂，降以顏色。《論語》曰：孔子於鄉(xiāng)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王肅曰：恂恂，溫恭之貌。方於事上，好下規(guī)己?！段褐尽穭嵲唬和趺C方於事上，而好下接己，此一反也。而廉於殖財，施人不倦?！蹲髠鳌肥逑蛟唬糊R桓施舍不倦，求善不厭。帝子儲季，令行禁止?！段淖印吩唬悍虮ы樞д\者，令行禁止。國網(wǎng)天憲，寘諸掌握，范曄《后漢書》劉陶曰：今權(quán)宦手握王爵，口含天憲?！痘茨献印吩唬簣?zhí)節(jié)於掌握之間。實，致也。未嘗鞠人於輕刑，個人於重議?！稏|觀漢記》曰：袁安為尹十馀年，政令公平，未嘗以賊罪鞠人。常嘆曰：凡士之學(xué)，高欲望宰相，下及牧守。錮人於圣代，尹不忍為也。人有不及，內(nèi)恕諸己，非意相干，每為理屈?！稌x中興書》曰：衛(wèi)玠常以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任天下之重，體生民之俊，《孟子》曰：伊尹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如此?！稏|觀漢記》郅鄲曰：天生俊士，以為民也。華袞與缊纟著同歸，山藻與蓬茨俱逸。潘岳《密陵侯鄭公碑》曰：公雖違華袞，猶朱其紱。《韓詩》子路曰：曾子褐衣缊纟著夫嘗完?！墩撜Z》曰：臧文仲山節(jié)藻棁。包咸曰：節(jié)者，栭刻鏤為山。稅者，梁上楹，畫以藻文?！妒ブ鞯觅t臣頌》曰：長於蓬茨之下。良田廣宅，符仲長之言；范曄《后漢書》曰：仲長統(tǒng)，字公理，山陽人也。少好學(xué)，博涉書記。每州郡召命，輒稱疾不就，欲卜居清曠，以樂其志。嘗論之曰：使居有良田廣宅，背山臨流，溝池環(huán)匝，竹木周布，足以息四體之役。邙山洛水，協(xié)應(yīng)叟之志。應(yīng)璩《與程文信書》曰：故求遠田，在關(guān)之西，南臨洛水，北據(jù)邙山，讬崇岫以為宅，因茂林以為蔭。丘園東國，錙銖軒冕，以東國若丘園，輕軒冕猶錙銖者。鄭玄曰：言君分國以祿之，視之輕如錙銖矣。乃依林構(gòu)宇，傍巖拓架，清猿與壺人爭旦，緹幕與素瀨交輝。劉公幹《贈五官中郎將詩》曰：明月照緹幕。《楚辭》曰：戲疾瀨之素水。置之虛室，人野何辨？《莊子》曰：虛室生白?！睹献印吩唬核粗由钌街校援愳渡钌街叭苏邘紫?。劉熙曰：當(dāng)此之時，舜與野人相去豈遠哉？殷仲文《入剡詩》曰：野人雖云隔，超悟必有比。高人何點，躡屩於鍾阿；徵士劉虬，獻書於衛(wèi)岳。贈以古人之服，弘以度外之禮，蕭子顯《齊書》曰：何點，字子晢，廬江人也。隱居?xùn)|離門，下忠貞墓側(cè)，豫章王命駕造門，點后門逃去。竟陵王子良聞之曰：豫章王命尚不屈，非吾所議。遺點，嵇叔夜酒杯徐景山酒鎗以通意。虞孝敬《高士傳》曰：何點常躡草屩時乘柴車。蕭子顯《齊書》又曰：劉虬，字靈豫，南陽人也。豫章王為荊州牧，辟虬為別駕，遺書禮請。虬脩箋答，不應(yīng)命。子良致書通意，虬答書。后以江陵沙洲人遠，乃徙居之?！段褐尽吩唬禾尜n毛玠素屏風(fēng)素憑幾。曰：君有古人之風(fēng)，故賜以古人之服。干寶《晉紀》何曾謂太祖曰：阮籍如此，何以訓(xùn)世？太祖曰：度外人也，宜共容之。屈以好事之風(fēng)，申其趨王之意?！稇?zhàn)國策》曰：先生王叔造門，欲見於齊宣王。宣王使謁者迎入，王叔曰：叔趨見王為好勢，王趨見叔為好士，於王何如？使者復(fù)還報。宣王曰：先生徐入，寡人請從。宣王因趨而迎之於門。乃知大春屈己於五王，君大降節(jié)於憲后，致之有由也。范曄《后漢書》：井丹，字大春，扶風(fēng)人。建武末，沛王輔等五王居北宮，皆好賓客，更遣請丹，不能致。信陽侯陰就，光烈皇后弟也，以外戚貴盛，乃詭五王，求錢千萬，約能致丹，別使人要劫之。丹不得已，既至，就故為設(shè)麥飯蔥菜之食。丹推去之，曰：以君侯能供甘旨，故來相過，何其薄乎？更致盛饌，乃食。《東觀漢記》曰：荀恁，字君大，雁門人也。永平中，驃騎將軍東平憲王蒼辟恁署祭酒，敬禮焉。后朝會，上戲之曰：先帝徵君不至，驃騎辟而來，何也？對曰：先帝秉德惠下，臣故不來。驃騎將軍執(zhí)法檢下，臣故不敢不來。其卉木之奇，泉石之美，公所制《山居四時序》言之已詳。 文皇帝養(yǎng)德東朝，同符作者，蕭子顯《齊書》曰：文惠太子懋，字云喬，世祖長子。昭業(yè)即皇帝位，追尊為文皇帝。山濤《啟事》曰：保傅不可不高天下之選。羊祜秉德義，克己復(fù)禮，東宮少事，養(yǎng)德而已?！墩摵狻吩唬褐螄溃辉火B(yǎng)德。養(yǎng)德者，養(yǎng)名高尚之人，亦能敬賢?！抖Y記》曰：作者之謂圣，述者之謂明。明圣者，述作之謂也。爰造《九言》，實該百行。《竟陵王集》有皇太子《九言》：言德、言賢、言親、言生、言靜、言昭、言真、言節(jié)、言義?？撞亍杜c從弟書》曰：學(xué)者所以飾百行也。導(dǎo)衿褵於未萌，申炯戒於茲日，衿褵，於衿結(jié)褵也。《儀禮》曰：女嫁，母施衿結(jié)悅，曰：勉之敬之?！睹姟吩唬河H結(jié)其縭，九十其儀。毛萇曰：離，婦人之幃也?！队耐ㄙx》曰：既邡爾以吉象，又申之以炯戒。非直旦暮千載，故乃萬世一時也?！肚f子》曰：萬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命公注解，《竟陵王集》有皇太子《九言注解》。衛(wèi)將軍王儉綴而序之。竟陵王集云：衛(wèi)將軍王儉為《九言序贊》。山宇初構(gòu)，超然獨往，淮南王《莊子略要》曰：江海之士，山谷之人也，輕天下細萬物而獨往者也。司馬彪注曰：獨往自然，不復(fù)顧世。顧而言曰：死者可歸，誰與入室？《國語》曰：趙文子與叔向，觀乎九原，曰：死者若可作，吾誰與歸？尚想前良，俾若神對?！端夹x》曰：尚前良之遺風(fēng)。王隱《晉書》劉琨曰：神爽忽然，若己之侍對也。乃命畫工圖之軒牖，既而緬屬賢英，傍思才淑，賈逵《國語注》曰：緬，思貌。匹婦之操，亦有取焉。有客游梁朝者，從容而進曰：未見好德，愚竊惑焉！《論語》孔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即命刊削，投杖不暇?！抖Y記》曰：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弟子吊之。子夏曰：天乎？予之無罪。曾子怒曰：喪爾親，使人未有聞。喪爾子，喪爾明，汝何無罪？子夏投其杖而拜之。公以為出言自口，驥騄不追，鄧析書曰：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一言而急，駟馬不能及。聽受一謬，差以千里?！兑浊彾取吩唬赫浔?，而萬物理，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所造箴銘，積成卷軸，門階戶席，寓物垂訓(xùn)。李尤《集序》曰：尤好為銘贊，門階戶席，莫不有述。《家語》南宮敬叔曰：孔子作《春秋》，垂訓(xùn)后嗣。先是震于外寢，《左氏傳》曰：震夷伯廟，罪之。匠者以為不祥，將加治葺?！兜跚吩唬悍陼r不祥。杜預(yù)《左氏傳注》曰：葺，覆也。公曰：此天譴也，無所改修，以記吾過，且令戒懼不怠，《左氏傳》曰：晉侯求介之推不獲，以綿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從諫如順流，虛己若不足?！锻趺摗吩唬簭闹G如順流?！肚f子》曰：人能虛己以游於世，其孰能害之？《老子》曰：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至於言窮藥石，若味滋旨，《左氏傅》曰：孟孫卒，臧孫入哭甚哀，曰：孟孫之惡我，藥石也。信必由中，貌無外悅?！蹲笫蟼鳌吩唬褐茑嵔粣海釉唬盒挪挥芍?，質(zhì)無益也。貴而好禮，怡寄《典墳》，《論語》子曰：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左氏傳》楚子曰：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雖牽以物役，孜孜無怠?！秾O卿子》曰：是謂以己為物役矣。《尚書》曰：禹，予思日孜孜。又曰：無怠無荒。乃撰《四部要略·凈住子》，《凈住序》云：《遺教經(jīng)》云：波羅提木義，是女大師，若住於世，無異我也。又云：波羅提木叉住，則我法??；波羅提木義滅，則我法滅。是故眾僧於望晦再說禁戒，謂之布薩。外國云布薩，此云凈住。亦名長養(yǎng)，亦名增進。所謂凈住，身口意身絜意如戒而住，故曰凈住。子者，紹繼為義，以沙門凈身口七支，不起諸惡，長養(yǎng)增進菩提善根，如是脩習(xí)，成佛無差，則能紹續(xù)三世佛種，是佛之子，故云凈住子。并勒成一家，懸諸日月，《漢書》曰：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缺藝，成一家言。楊雄《方言》曰：雄以此篇目煩示其成者張伯松。伯松曰：是懸諸日月，不刊之書也。弘洙泗之風(fēng)，闡迦維之化。《禮記》曾子謂子夏曰：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鄭玄曰：洙泗，魯水名也。《瑞應(yīng)經(jīng)》曰：菩薩下當(dāng)作佛，讬生天竺迦維羅衛(wèi)國。大漸彌留，話言盈耳，《尚書》曰：疾大漸，惟幾，病日臻，既彌留?！墩f文》曰：話，會合善言也?！墩撜Z》子曰：師摯之始，關(guān)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黜殯之請，至誠懇惻。黜殯，已見《演連珠》注。豈古人所謂立言於世，沒而不朽者歟？《左氏傳》曰：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對曰：豹聞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也。易名之典，請遵前烈。謹狀?！抖Y記》曰：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謚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 ◎吊文 【吊屈原文（并序）】 ※賈誼 誼為長沙王太傅，既以謫去，意不自得。韋昭曰：謫，譴也。及渡湘水，為賦以吊屈原。屈原，楚賢臣也。被讒放逐，作《離騷》賦，其終篇曰：已矣哉！國無人兮，莫我知也。遂自投汨羅而死。誼追傷之，因自喻。其辭曰：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曰：賈誼與鄧通，俱侍中同位，數(shù)廷幾之，因是文帝遷為長沙太傅。及渡湘水，投吊書曰：阘茸尊顯，佞諛得意，以哀屈原離讒邪之咎，亦因自傷為鄧通等所愬也。 恭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張晏曰：恭，敬也。《越絕書》曰：恭承嘉惠，述暢往事?！肚俨佟肺樽玉愀柙唬嘿棺锼箛?，志原得兮。側(cè)聞屈原兮，自沈汨羅。韋昭曰：皆水名。羅，今為縣，屬長沙，汨水在焉?！读凶印吩唬何醾?cè)聞之。造讬湘流兮，敬吊先生；言至湘水讬流而吊。遭世罔極兮，乃殞厥身，張晏曰：讒言罔極。罔極，言無中正?！吨軙肺耐踉唬何┦镭铇O，汝尚助予。嗚呼哀哉！逢時不祥。鸞鳳伏竄兮，鴟梟翱翔。阘茸尊顯兮，讒諛得志。胡廣曰：阘茸不才之人，無六翮翱翔之用，而反尊顯，為諂諛得志於世也?！蹲至帧吩唬宏`茸，不肖也。賢圣逆曳兮，方正倒植。胡廣曰：逆曳，不可順道而行也。倒植者，賢不肖顛倒易位也。植，《史記》作值。世謂隨夷為溷兮，服虔曰：殷之賢士，卞隨也。韋昭曰：夷，伯夷也。溷，濁也。《史記》隨字作伯。謂跖、蹻為廉。李奇曰：跖，魯之盜跖。蹻，楚之莊蹻。莫邪為鈍兮，《吳越春秋》曰：干將者，與歐冶同師，俱作劍。闔閭得而寶之，以故使干將造劍二枚，一日干將，二曰莫邪。莫邪，干將妻之名也。鉛刀為銛?！稘h書·音義》曰：銛徹，謂利也。吁嗟默默，生之無故兮。應(yīng)劭曰：默默，不得意也。臣瓚曰：先生，謂屈原。鄧展曰：言屈原無故遇此禍也?！睹姟吩唬河踵跌F兮。斡棄周鼎，寶康瓠兮。如淳曰：斡，轉(zhuǎn)也?！稜栄拧吩唬嚎叼^之甈。李巡曰：大瓠瓢也。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兮?！稇?zhàn)國策》汗明曰：大驥服鹽車上太行，中坂遷延，負轅不能上。章甫薦履，漸不可久兮。冠當(dāng)加首而以薦履，到上為下，故漸不可久也?！秲x禮》曰：士冠章甫，殷道也。嗟苦先生，獨離此咎兮。應(yīng)劭曰：嗟，咨嗟苦。勞苦。屈原遇此難也。 訊曰：已矣！國其莫我知兮，張晏曰：訊，《離騷》下竟亂辭也。獨壹郁其誰語？鳳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遠去。襲九淵之神龍兮，沕深潛以自珍。《音義》曰：襲，覆也，猶言察也?！肚f子》：千金之珠，必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張晏曰：沕，潛藏也。鄧展曰：音昧。偭蟂獺以隱處兮，夫豈從蝦與蛭螾？應(yīng)劭曰：蟂獺，水蟲害魚者。偭，背也。蘇林曰：偭音面。服虔曰：蟂音梟。韋昭曰：暇，暇墓。蛭，水蟲，食人者也。螟，丘螟也。偭然自絕於蟂獺，況從蝦與蛭螾也。暇音遐。螟音引。所貴圣人之神德兮，遠濁世而自藏?！肚f子》曰：宣尼見蛾丘之將，是圣人仆也。是自埋於民，自藏於畔。郭象曰：進不榮華，退不枯槁也。使騏驥可得系而羈兮，豈云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李奇曰：般，久也。紛，亂也。應(yīng)劭曰：般音班?；蛟唬喊慊?，不去。紛紛，構(gòu)讒意也。犍為舍人《爾雅注》曰：尤，怨大也。李奇曰：亦夫子不如麟鳳不逝之，故罹此咎。善曰：言般桓不去，離此愆尤，亦夫子自為之故，不可尤人也。歷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懷此都也？言知時之亂，當(dāng)歷九州。相賢君而事之，何必思此都而遭放逐。鳳凰翔于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見細德之險徵兮，遙曾擊而去之。如淳曰：鳳凰曾擊九千里，絕云氣。遙，遠也。曾，高高上飛意也。鄭玄曰：擊音攻擊之擊。李奇曰：遙，遠也。曾，益也?！妒酚洝窊糇肿黥??！段淖印吩唬壶P凰飛千仞，莫之能致也。《禮記》曰：德輝動乎內(nèi)。險徵，謂輕為徵祥也。彼尋常之污瀆兮，豈能容夫吞舟之巨魚？應(yīng)劭曰：八尺曰尋，倍尋曰常。善曰：《莊子》曰：弟子謂庚桑楚曰：夫?qū)こＶ疁?，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鰍為之制也。橫江湖之鳣鯨兮，固將制於螻蟻。晉灼曰：小水不容大魚，而橫鳣鯨於洿瀆，必為螻蟻所見制，以況小朝主闇。不容受忠迕之言，亦謂讒賊小人所見害也。鳣或作鱘?！妒酚洝拂\音尋。《莊子》庚桑楚謂弟子曰：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螻蟻能苦之。《戰(zhàn)國策》齊人說靖郭君曰：君不聞海大魚乎？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 【吊魏武帝文（并序）】 ※陸士衡 元康八年，機始以臺郎，出補著作，游乎秘閣，而見魏武帝遺令，氣然嘆息，傷懷者久之。《毛詩》曰：嘯歌傷懷。 客曰：夫始終者，萬物之大歸；死生者，性命之區(qū)域?！都艺Z》孔子曰：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終也。有始必有終矣?！妒印防先R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同歸也。是以臨喪殯而后悲，睹陳根而絕哭?！秶Z》曰：楚子西嘆於朝，藍尹亹曰：吾聞君子思前世之崇替，與哀殯喪，於是有嘆，其馀則否。《禮記》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鄭玄曰：宿草，謂陳根也。今乃傷心百年之際，興哀無情之地，意者無乃知哀之可有，而未識情之可無乎？ 機答之曰：夫日食由乎交分，山崩起於朽壞，亦云數(shù)而已矣?！蹲笫蟼鳌吩唬呵锲咴氯晌缢?，日有蝕之。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蝕之，不為災(zāi)，日月之行也。分，同道。至，相遇也。其他日則為災(zāi)，陽不克也?！秶Z》曰：梁山崩，伯宗問絳人曰：若何？對曰：山有朽壤而崩，將若何。然百姓怪焉者，豈不以資高明之質(zhì)，而不免卑濁之累；《尚書》曰：高明柔克。高明，謂日月也。居常安之勢，而終嬰傾離之患故乎？《穀梁傳》曰：沙麓崩。林屬於山為麓。沙，山名。無崩壞之道，而云崩，故志之也。夫以回天倒日之力，而不能振形骸之內(nèi)；范曄《后漢書》曰：左回天，貝獨坐。謂中官左悺、貝瑗也?！痘茨献印吩唬呼旉柟c韓遘戰(zhàn)酣，日暮，援戈而麾之。日為之反三舍?！肚f子》曰：申徒，兀者也。謂子產(chǎn)曰：今子與我游於形骸之內(nèi)，而子索我於形骸之外。濟世夷難之智，而受困魏闕之下。崔實《政論》曰：及其出也，足以濟世寧民。《呂氏春秋》公子牟曰：心居魏闕之下。許慎《淮南子注》曰：魏闕，王之闕也。已而格乎上下者，藏於區(qū)區(qū)之木；《尚書》曰：格于上下?！蹲笫蟼鳌烦`王曰：是區(qū)區(qū)者，而不畀余也。光于四表者，翳乎蕞爾之土?！渡袝吩唬汗獗凰谋??！蹲笫蟼鳌纷赢a(chǎn)曰：諺曰：蕞爾之國。杜預(yù)《注》曰：蕞爾，小貌也。雄心摧於弱情，壯圖終於哀志，長算屈於短日，遠跡頓於促路。算，計謀也。跡，功業(yè)也?！端夹x》曰：盍遠跡以飛聲。嗚呼！豈特瞽史之異缺景，黔黎之怪頹岸乎？觀其所以顧命冢嗣，貽謀四子，顧命，已見上文?！稜栄拧吩唬黑＃笠??！蹲笫蟼鳌防锟嗽唬禾臃钰ｌ肷琊⒅沂?，故曰冢子，謂文帝也。《毛詩》曰：貽厥孫謀。經(jīng)國之略既遠，隆家之訓(xùn)亦弘。又云：吾在軍中，持法是也。至小忿怒，大過失，不當(dāng)效也。善乎，達人之讜言矣?！堵曨悺吩唬鹤?，善言也。持姬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因泣下?！段郝浴吩唬禾娑欧蛉?，生沛王豹及高城公主。四子，即文帝已下四王也。太祖崩，文帝受禪，封母弟彰為中牟王，植為雍丘王，庶弟彪為白馬王。又封支弟豹為侯。然太祖子在者尚有十一人，今唯四子者，蓋太祖崩時，四子在側(cè)?！妒酚洝凡谎?，難以定其名位矣。傷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愛子讬人。自任，已見上文?！读凶印废嗍抑^東門吾曰：公之愛子也。同乎盡者無馀，而得乎亡者無存。言人命盡而神無馀，身亡而識無存。今太祖同而得之，故可悲傷也。鄭玄《禮記注》曰：死，言精神盡也。然而婉孌房闥之內(nèi)，綢繆家人之務(wù)，則幾乎密與？班固《漢書·哀紀述》曰：婉孌董公?！睹姟吩唬壕I繆束薪。毛萇曰：綢繆，猶纏綿也。杜預(yù)《左氏傳注》曰：幾，近也。又曰：“吾婕妤妓人，皆著銅爵臺?！段褐尽吩唬航ò彩迥甓?，作銅爵臺。於臺堂上，施八尺床繐帳，鄭玄《禮記注》曰：凡布細而疏者謂之繐。朝晡上脯糒之屬，《漢書》，東方朔曰：乾肉為脯。方武切?！墩f文》曰：糒，乾飯也。月朝十五，輒向帳作妓。汝等時時登銅爵臺，望吾西陵墓田。又云：“馀香可分與諸夫人，諸舍中無所為，學(xué)作履組賣也。舍中，謂眾妾。眾妾既無所為，可學(xué)作履組賣之?！蛾套哟呵铩吩唬壕肮珵槁?，黃金之綦，飾以組，連以珠。吾歷官所得綬，皆著藏中。吾馀衣裘，可別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既而竟分焉。亡者可以勿求，存者可以勿違，求與違，不其兩傷乎？令衣裘別為一藏，是亡者有求也。既而竟分焉，是存者有違也。求為吝而虧廉，違為貪而害義，故曰兩傷。悲夫！愛有大而必失，惡有甚而必得，智惠不能去其惡，威力不能全其愛。言愛是情之所厚，故雖大而必失之；惡是行之所穢，故雖甚而必得之。故智惠不能去其惡，威力不能用其愛，故可悲也?！妒印吩釉唬焊改笎壑?，喜而不忘；父母惡之，懼而無咎。然則愛與惡，其於成孝也無擇，令人雖未得愛，不得惡矣。故前識所不用心，而圣人罕言焉?！独献印吩唬呵白R者道之華。《論語》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又曰：子罕言利。若乃系情累於外物，留曲念於閨房，亦賢俊之所宜廢乎！《慎子》曰：德精微而不見，是故物不累於內(nèi)。於是遂憤懣而獻吊云爾?！栋谆⑼ā吩唬禾熳颖?，臣子哀痛憤懣。 接皇漢之末緒，值王途之多違。《東都賦》曰：系唐統(tǒng)，接漢緒?！洞鹳e戲》曰：王途蕪穢，周失其馭。蔡邕《釋誨》曰：王途壞，人極弛?！稘h書》元帝詔曰：政令多違。佇重淵以育鱗，撫慶云而遐飛。以龍喻太祖也。重淵，九重之淵也。楊雄《釋愁》曰：懿神龍之淵潛，竢慶云而將舉?！妒酚洝吩唬喝魺煼菬?，若云非云，郁郁紛紛，蕭索輪囷，是謂慶云。運神道以載德，乘靈風(fēng)而扇威?！吨芤住吩唬菏ト艘陨竦涝O(shè)教?！秶Z》曰：《祭公謀父》曰：奕世載德。載，猶行也。摧群雄而電擊，舉勍敵其如遺。《左氏傳》子魚曰：君未知戰(zhàn)，勍敵之人隘而不成列。天贊我也。杜預(yù)：曰勍，強也?！稘h書》梅福上書曰：高祖取楚如拾遺。指八極以遠略，必翦焉而后綏?！痘茨献印吩唬喊死€之外，乃有八極也。釐三才之缺典，啟天地之禁闈。三才，已見頭陀寺碑文。范曄《后漢書》曰：梁太后詔曰：周舉在禁闈，有密靜之風(fēng)。舉脩網(wǎng)之絕紀，紐大音之解徽?！独献印吩唬捍笠粝Ｂ?。許慎《淮南子注》曰：鼓琴循纮謂之徽。掃云物以貞觀，要萬途而來歸。云物，喻群兇也?！蹲笫蟼鳌吩唬悍种羻㈤]，必書云物?！吨芤住吩唬禾斓刂溃懹^者也。來歸，歸之於己也。丕大德以宏覆，援日月而齊暉?！吨芤住吩唬禾斓刂蟮略簧！抖Y記》曰：天無私覆?！痘茨献印吩唬簽榈郛惖?，而德覆天下?！冻o》曰：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宏，普也。濟元功於九有，固舉世之所推。《史記》太史公曰：惟祖元功，輔臣股肱。《毛詩》曰：奄有九有。《老子》曰：天下樂推而不厭。 彼人事之大造，夫何往而不臻，《左氏傳》呂相曰：我有大造乎西也。杜預(yù)《注》曰：造，成也。將覆簣於浚谷，擠為山乎九天?！墩撜Z》孔子曰：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孔安國《尚書傳》曰：擠，墜也?！端抉R兵法》曰：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茍理窮而性盡，豈長算之所研。《周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鄭玄曰：言窮其義理，盡人之情性，以至於命。吉兇所定。又曰：研，喻思慮也。悟臨川之有悲，固梁木其必顛。《論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梁木，已見上文。當(dāng)建安之三八，實大命之所艱。大命，謂天命也。《尚書》曰：天監(jiān)厥德，用集大命。雖光昭於曩載，將稅駕於此年?！妒酚洝防钏乖唬寒?dāng)今可謂富貴極矣！吾未知稅駕也?！斗ㄑ浴吩唬褐倌嶂{稅矣。李范曰：稅，舍也。 惟降神之綿邈，眇千載而遠期。降神，謂生圣智也。千載一出，故曰遠期也?！睹姟吩唬何┰澜瞪??！痘缸有抡摗吩唬悍蚴ト四饲лd一出，賢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見者也。信斯武之未喪，膺靈符而在茲。茲，此也。此，太祖也?！墩撜Z》曰：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曹植《大魏篇》曰：大魏膺靈符，天祿方茲始。《春秋孔演圖》曰：靈符滋液，以類相感。雖龍飛於文昌，非王心之所怡?！吨芤住吩唬猴w龍在天，大人造也?！稏|京賦》曰：龍飛白水?！稘h書》：文昌宮，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憤西夏以鞠旅，溯秦川而舉旗。《魏志》曰：建安二十四年三月，王自長安出斜谷，劉備固險距守。五月，引軍還長安。陳思王《述征賦》曰：恨西夏之不綱?！睹姟吩唬宏悗熅下?。魏明帝《自惜薄佑行》曰：出身秦川，爰居伊陽。逾鎬京而不豫，臨渭濱而有疑。冀翌日之云瘳，彌四旬而成災(zāi)?！睹姟吩唬赫擎€京?！洞鹳e戲》曰：周望兆勛於渭濱?！渡袝吩唬杭瓤松潭辏跤屑?，不豫。公乃告太王王季文王。公歸，王翌日乃瘳?？装矅唬阂钊眨魅找?。瘳，差也。詠歸途以反旆，登崤澠而朅來?！段褐尽吩唬航ò捕哪晔拢€洛陽。《東京賦》曰：乃反旆而回復(fù)。《漢書》曰：王莽冊命王奇曰：崤澠之險，東當(dāng)鄭衛(wèi)?！缎滦颉反蟪荚唬郝尻栁饔嗅艥啤！端夹x》曰：回志朅來從玄謀。次洛汭而大漸，指六軍曰念哉。《魏志》曰：建安二十五年正月，至洛陽。庚子，王崩?！渡袝吩唬簴|至於洛汭。大漸，已見上文?！渡袝吩唬旱勰钤铡? 伊君王之赫弈，實終古之所難。《楚辭》曰：長無絕兮終古。威先天而蓋世，力蕩海而拔山。《周易》曰：先天而天弗違?！稘h書》項羽歌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田邑《與馮衍書》曰：欲搖太山而蕩北海。厄奚險而弗濟，敵何彊而不殘；每因禍以禔福，亦踐危而必安。《難蜀父老》曰：遐邇一體，中外禔福?！墩f文》曰：禔，安也。迄在茲而蒙昧，慮噤閉而無端，《楚辭》曰：口噤閉而不言。委軀命以待難，痛沒世而永言?！尔i冠子》曰：從祀委命?！儿f鳥賦》曰：縱軀委命。《論語》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撫四子以深念，循膚體而頹嘆。迨營魄之未離，假馀息乎音翰?！冻o》曰：我營魄而登遐?！独献印吩唬罕б?，能無離乎？鍾會曰：經(jīng)護為營，形氣為魄。執(zhí)姬女以嚬瘁，指季豹而漼焉?！睹献印吩唬簢辊径?。嚬蹙，謂人頻眉蹙，憂貌也。漼，泣涕垂貌。氣沖襟以嗚咽，涕垂睫而汍瀾。蔡琰詩曰：行路亦嗚咽?！痘缸有抡摗吩唬河洪T周以琴見孟嘗君，孟嘗君淚承睫，涕出。《漢書》息夫躬絕命辭曰：涕泣流兮萑蘭。臣瓚曰：萑蘭，涕泣欄干也。萑與汍古今字同。 違率土以靖寐，戢彌天乎一棺?！睹姟吩唬郝释林疄I。古詩曰：潛寐黃泉下。毛萇《詩傳》曰：戢，聚也。彌天，喻志高遠也?！渡袝の逍袀鳌吩唬涸破痨渡剑瑥涭短?。《淮南子》曰：吾死也朽，有一棺之土。咨宏度之峻邈，壯大業(yè)之允昌。周易曰：富有之謂大業(yè)。思居終而恤始，命臨沒而肇揚。《穀梁傳》曰：先君有正終，后君有正始也。援貞咎以惎悔，雖在我而不臧。言為履組及分香，令藏衣裘，是引貞吝之道，教為可悔之行也。《周易》曰：自邑告命，貞吝。《毛詩》曰：何用不臧？惜內(nèi)顧之纏綿，恨末命之微詳?！段骶┵x》曰：嗟內(nèi)顧之所觀。張堅《與任彥昇書》曰：纏綿惠好，庶躡高蹤?！渡袝吩唬旱罁P末命也。紆廣念於履組，塵清慮於馀香，結(jié)遺情之婉孌，何命促而意長？陳法服於帷座，陪窈窕於玉房?！缎⒔?jīng)》曰：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睹姟吩唬厚厚皇缗?。《漢書》郊祀歌曰：神之出，排玉房。宣備物於虛器，發(fā)哀音於舊倡?！抖Y記》曰：孔子謂盟器者，備物而不可用。《說文》曰：倡，樂也。謂作伎人也。矯戚容以赴節(jié)，掩零淚而薦觴?！都艺Z》曰：子貢問居父母之喪。子曰：慼容稱其服?！冻o》曰：長太息以掩涕。物無微而不存，體無惠而不亡。言服玩雖微而必存，儀形無善而必逝，言物在而人亡也?！都艺Z》，孔子謂哀公曰：君入廟，仰視榱桷，俯察機筵。其器皆存，而不睹人。君以此思哀，則意可知矣。庶圣靈之響像，想幽神之復(fù)光。響像，音影之異名?！遏旍`光殿賦》曰：忽縹緲以響像?！秾O卿子》曰：下和上，譬響之應(yīng)聲，影之像形。茍形聲之翳沒，雖音景其必藏。音以應(yīng)聲，景以隨形。形聲咸已翳沒，影響故亦必藏也?！尔i冠子》曰：景則隨形，響則應(yīng)聲也?；涨逑叶氉啵M脯糧而誰嘗？悼繐帳之冥漠，怨西陵之茫茫?！睹姟吩唬赫笸撩Ｃ?。登爵臺而群悲，貯美目其何望？《字林》曰：貯，長眙也?！恫┭拧吩唬嘿A，視也。貯與貯同。《毛詩》曰：美目盻兮。既晞古以遺累，信簡禮而薄葬。禮繁則易亂，厚葬則傷生。能遵簡薄，所以遺累。詩緯曰：齊數(shù)好道，廢義簡禮。宋均曰：簡，猶缺也。《漢書》劉向曰：賢臣孝子，亦命順意而薄葬。《史記》曰：因其俗，簡其禮也。彼裘紱於何有，貽塵謗於后王。言裘紱輕微何所有，而空貽塵謗而及后王。嗟大戀之所存，故雖哲而不忘。言情茍存乎大戀，雖復(fù)上圣亦不能忘，故可嗟也。覽見遺籍以慷慨，獻茲文而凄傷。 ◎祭文 【祭古冢文（并序）】 ※謝惠連沈約《宋書》曰：元嘉七年，惠連為司徒彭城王義康法曹參軍，義康脩東府城，城巉中得古冢，為之改葬，使惠連為祭文，留信待成也。 東府掘城北巉，入丈馀，《丹陽記》曰：東府城，西則簡文會稽王時第，東則孝文王道子府。道子領(lǐng)楊州，仍住先舍，故俗稱東府。得古冢。上無封域，不用磚甓。毛萇《詩傳》曰：甓，瓴甋也，今謂之磚。以木為槨，中有二棺，正方，兩頭無和。《呂氏春秋》，惠公說魏太子曰：昔王季歷葬渦山之尾，欒水嚙其墓，見棺之前和。高誘曰：棺題曰和。明器之屬，材瓦銅漆，有數(shù)十種，《禮記》曰：孔子曰：明器者，神明之器也。多異形，不可盡識。刻木為人，長三尺，可有二十馀頭。初開見，悉是人形；以物棖撥之，應(yīng)手灰滅?！墩f文》曰：棖，杖也。然南人以物觸物為棖也?！稄V雅》曰：撥，除也。棺上有五銖錢百馀枚，《漢書》曰：武帝罷半兩錢，行五銖錢也。水中有甘蔗節(jié)，及梅李核、瓜瓣，皆浮出不甚爛壞?！稜栄拧吩唬吼?，瓣?！墩f文》曰：瓣，瓜中實也。一作辯字，音練。瓣與練字通。銘志不存，世代不可得而知也。公命城者改埋於東岡，祭之以豚酒，既不知其名字遠近，故假為之號曰“冥漠君”云爾。 元嘉七年，九月十四日，司徒御屬領(lǐng)直兵令史統(tǒng)作城錄事臨漳令亭侯朱林，具豚醪之祭，敬薦冥漠君之靈： 忝揔徒旅，板筑是司。窮泉為巉，聚壤成基。二槨既啟，雙棺在茲。舍畚凄愴，縱鍤漣而?！蹲笫蟼鳌吩唬核螢?zāi)，陳畚挶。杜預(yù)曰：畚，簣籠也。畚音本?！稜栄拧吩唬烘@謂之鍤?！吨芤住吩唬浩獫i如。杜預(yù)《左傳注》曰：而，助語也。芻靈已毀，涂車既摧。《禮記》曰：途車、芻靈，自古有之也。幾筵糜腐，俎豆傾低。盤或梅李，盎或醢醯。《爾雅》曰：盎謂之缶。又曰：肉謂之醢。郭璞曰：肉醬也。音海?！墩f文》曰：醯，酸也。蔗傳馀節(jié)，瓜表遺犀。犀，已見上文。追惟夫子，生自何代？曜質(zhì)幾年，潛靈幾載?！豆褘D賦》曰：潛靈邈其不反。為壽為夭，寧顯寧晦；銘志湮滅，姓字不傳。今誰子后？曩誰子先？功名美惡，如何蔑然？ 百堵皆作，十仞斯齊?！睹姟吩唬喊俣陆耘d。墉不可轉(zhuǎn)，巉不可回。黃腸既毀，便房已頹，循題興念，撫俑增哀?！稘h書》曰：霍光薨，賜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蘇林曰：以桓木黃心致累棺外，故曰黃腸木頭皆內(nèi)向，故曰題湊。如淳曰：便房，冢壙中室也?！钝n》曰：俑，木送人葬也。俑或為偶。偶，刻木以像人形。射聲垂仁，廣漢流渥。范曄《后漢書》曰：曹褒遷射聲校尉，射聲營舍有停棺不葬百馀所，褒親履行，問其意。故吏對曰：此等多是建武以來，絕無后者，故不得埋掩。褒為買空地，悉葬其無主者，設(shè)祭以祀之?！稏|觀漢記》曰：陳寵，字昭公，沛國人也。轉(zhuǎn)廣漢太守，先是雒陽城南，每陰，常有哭聲，聞於府中。寵使案行，昔歲倉卒時，骸骨不葬者多。寵乃敕縣葬埋，由是即絕也。祠骸府阿，掩骼城曲。《禮記》曰：孟春之月，掩骼埋胔。鄭玄曰：骨枯曰骼。仰羨古風(fēng)，為君改卜?！缎⒔?jīng)》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輪移北隍，窀穸東麓?！墩f文》曰：城池?zé)o水曰隍。音皇?！蹲笫蟼鳌烦釉唬厚格吨?。杜預(yù)曰：窀，厚也。穸，夜也。厚夜，長夜。葬為埋也?！墩f文》曰：穸，葬下棺也。《穀梁傳》曰：林屬於山為麓。壙即新營，棺仍舊木。鄭玄《周禮注》曰：壙，謂冢中也。棺或為，非也。合葬非古，周公所存。《禮記》武子曰：合葬非古，自周公已來，未之有也。敬遵昔義，還祔雙魂?！抖Y記》孔子曰：魯人之祔也合之。鄭玄曰：祔，謂合葬也。酒以兩壺，牲以特豚。幽靈仿佛，歆我犠樽。嗚呼哀哉！魏太祖《祭橋玄文》曰：幽靈潛翳。李康《髑髏賦》曰：幽魂仿佛，忽有人形?！抖Y記》曰：祀周公於太廟牲用白牲，尊用犠象也。 【祭屈原文】 沈約《宋書》曰：少帝即位，出延之為始平太守，之郡，道經(jīng)汨潭，為湘州刺史張邵作祭屈原文，以致其意。 ※顏延年 惟有宋五年月日，湘州刺史吳郡張邵，沈約《宋書》曰：張邵，字茂宗，吳郡人也。恭承帝命，建旟舊楚。賈誼《吊屈原》曰：恭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吨芏Y》曰：州里建旟。鄭玄《毛詩箋》曰：謂州長之屬。陸機《高祖功臣頌》曰：舊楚是分。訪懷沙之淵，得捐佩之浦?！冻o》曰：懷沙礫而自沈兮，不忍見之蔽壅。又曰：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灃浦。弭節(jié)羅潭，艤舟汨渚?！冻o》曰：路漫漫其悠遠，夕弭節(jié)而高厲?！稘h書》曰：烏江亭長艤舡待。如淳曰：南方人謂整舡向岸曰艤。乃遣戶曹掾某，敬祭故楚三閭大夫屈君之靈：王逸《楚辭序》曰：屈原與楚同姓，仕於懷王，為三閭大夫。 蘭薰而摧，玉縝則折?！墩Z林》曰：毛伯成負其才氣，常稱，寧為蘭摧玉折，不作蒲芬艾榮。《管子》曰：夫玉折而不撓，勇也。《禮記》孔子曰：君子比德於玉焉，縝密以栗，智也。鄭玄曰：縝，致也。物忌堅芳，人諱明潔。堅芳，即玉及蘭。劉熙《孟子注》曰：白玉之性堅。蔡邕《度尚碑》曰：明潔鮮白珪。曰若先生，逢辰之缺。賈誼《吊屈原文》曰：嗟若先生，獨離此咎?！冻o》曰：悼余生之不辰，逢此世之匡攘。溫風(fēng)怠時，飛霜急節(jié)。溫風(fēng)長物，飛霜殺物也?！吨軙吩唬盒∈钪?，溫風(fēng)至。京房占曰：三月建辰風(fēng)衰怠?；各搿镀哒f》曰：飛霜厲其末，梠風(fēng)激其崖。 嬴芋遘紛，昭懷不端。嬴，秦姓。芋，楚姓。王逸《楚辭序》曰：是時秦昭王使張儀譎詐懷王，令絕齊交。又使誘懷王請與俱會武關(guān)，遂脅與俱歸，拘留不遣，卒客死於秦?！洞蟠鞫Y》曰：太子處位不端，受業(yè)不敬，此屬太保之任也。謀折儀尚，貞蔑椒蘭?！妒酚洝吩唬撼淹跫冉I屈平，秦乃令張儀事楚。秦昭王欲與懷王會。欲行，屈平曰：秦不可信。王問子蘭，蘭勸王行。秦因留懷王。王逸《楚辭序》曰：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妒害其能，共譖毀之?！冻o》曰：椒專妄以慢諂兮，極又欲充夫佩緯。王逸曰：椒，大夫子椒也?！冻o》曰：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害長。王逸曰：蘭，懷王之少弟，司馬子蘭也。身絕郢闕，跡遍湘干。郢，楚都也。毛萇《詩傳》曰：干，崖也。比物荃蓀，連類龍鸞?！俄n子》曰：連類比物，見者以為虛而無用。荃蓀，香草也。王逸《楚辭序》曰：善鳥香草，以配忠貞。虬龍鸞鳳，以讬君子。 聲溢金石，志華日月。金石，樂也。金曰鍾，石曰磬。《吳越春秋》樂師曰：君王之德，可刻之於金石。《史記》太史公曰：屈原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推此志也，與日月爭光可也。如彼樹芳，實穎實發(fā)?！睹姟吩唬簩嵃l(fā)實秀，實穎實栗。望汨心欷，瞻羅思越。吳質(zhì)《答東阿王書》曰：精散思越。藉用可塵，昭忠難缺?！吨芤住吩唬航逵冒酌?，何咎之有？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左氏傳》君子曰：風(fēng)有采蘩采萍，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祭顏光祿文一首】顏光祿即顏延年也 ※王僧達 維宋孝建三年，沈約《宋書》曰：孝建，孝武年號也。九月癸丑朔十九日辛未，王君以山羞野酌，敬祭顏君之靈： 嗚呼哀哉！夫德以道樹，禮以仁清?！渡袝吩唬簶涞聞?wù)滋?？装矅唬簶洌⒁?。清，明也。惟君之懿，早歲飛聲?！端夹x》曰：盍遠跡以飛聲。義窮機彖，文蔽班楊。機彖，謂《周易》。班，班固。楊，楊雄也。郭璞《三倉解詁》曰：楊音盈，協(xié)韻。性婞剛潔，志度淵英?！冻o》曰：鯀婞直以亡身兮。婞，猶直也。登朝光國，實宋之華。班固《漢書述》曰：弱冠登朝。蔡邕《陳太丘碑》曰：紆珮金紫，光國垂勛。《國語》季文子曰：吾聞以德榮為國華。韋昭曰：為國光華。才通漢魏，譽浹龜沙?！稘h書》曰：龜茲國王治延城，去長安七千四百八十里。《尚書》曰：被于流沙?！稘h書》李陵歌曰：經(jīng)萬里，度沙漠?！墩f文》曰：北方流沙。服爵帝典，棲志云阿，言服爵雖依帝典，而棲志實在云阿。言高遠也?！豆茏印吩唬簩⒘⒊⒄?，則爵服不可貴也。張華《勵志詩》曰：棲志浮云。清交素友，比景共波。共波，猶連波，以喻多。氣高叔夜，嚴方仲舉，叔夜，嵇康字也。司馬彪《續(xù)后漢書》曰：陳蕃，字仲舉，汝南人也，出為豫章太守。性方峻，不接賓客。逸翮獨翔，孤風(fēng)絕侶。郭璞《游仙詩》曰：逸翮思拂霄?！稄V雅》曰：風(fēng)，聲也。流連酒德，嘯歌琴緒。《漢書》班伯曰：式號式讠虐，大雅所流連。劉靈有《酒德頌》?！睹姟吩唬簢[歌傷懷，琴緒。緒，引緒也。 游顧移年，契闊燕處。何敬祖《雜詩》曰：惆悵出游顧。《毛詩》曰：死生契闊。春風(fēng)首時，爰談爰賦；秋露未凝，歸神太素?！读凶印吩唬禾卣?，質(zhì)之始。明發(fā)晨駕，瞻廬望路，《毛詩》曰：明發(fā)不寐。心凄目泫，情條云互。李陵詩曰：仰視浮云馳，奄忽互相逾。涼陰掩軒，娥月寢耀。姮娥掩月，故曰娥月?！吨芤住w藏》曰：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藥服之，遂奔月為月精。微燈動光，幾牘誰炤？衾衽長塵，絲竹罷調(diào)，攬悲蘭宇，屑涕松嶠?！冻o》曰：涕漸漸其如屑。古來共盡，牛山有淚，《晏子春秋》曰：景公游於牛山，北臨其國，流涕曰：若何去此而死乎？艾孔梁丘據(jù)皆泣，唯晏子獨笑。公收淚而問之，晏子曰：使賢者常守，則太公、桓公有之；使勇者常守，則莊公有之。吾君安得此泣而為流涕？是曰不仁也。見不仁之君一，諂諛之臣二，所以獨笑也。非獨昊天，殲我明懿?！睹姟吩唬罕松n者天，殲我良人。以此忍哀，敬陳奠饋，《蒼頡篇》曰：饋，祭名也。申酌長懷，顧望歔欷。嗚呼哀哉！范曄《后漢書》曰：劉陶上疏曰：喟爾長懷，中篇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