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門下

　　余與魯直、壽朋、天啟會于伯時齋看詩卷，皆仙鬼作或夢中所作也。又記《太平廣記》中有人為鬼物所引入墟墓，皆華屋洞戶。忽為劫墓者所驚出，遂失所見，但云：“芫花半落，松風晚清。”吾每愛此兩句，故附之書末。[《東坡題跋》卷三]

　　王著，洛陽人也。七歲能屬文，十四進士及第。初依師冤句縣張嘏東京應舉，久不知消息。賃居相國寺東，因出通衢，忽遇張嘏，遂邀茶肆敘闊，云子《蝴蝶詩》最嘉，云：“今夜君棲芳草里，為傳消息到王孫?！必艧o言，忽然不見。著驚問鄉(xiāng)人，云卒已半年。著自及第便歷華省，至翰林學士。只及中年而終?！犊らw雅談》

　　西川宰相高駢版筑羅城日，有守御指揮使姜知古分得西南趙波塊，即趙畚相公墳也。知古號令候曉開之。是夜有人黃衣束帶瘦骨長身卓立于知古前曰：“趙相公使上書。”知古驚，覽書末后有詩一首，頃之鬼不見。詩云：“我昔勝君昔，君今勝我今。人生一世第，何用苦相侵?！盵《鑒戒錄》卷一]

　　保大中，廣陵理城隍，因及古冢，得石志一所云：“日為箭兮月為弓，四時射人兮無窮。但得天將明月化，不覺人隨流水空。山川秀兮碧穹窿，崇夫人墓兮直其中。猿啼烏嘯煙蒙蒙。千年萬年松柏風?！被蛟评畎自~?！赌咸平隆?br />
　　甘露寺僧話，吳王收得浙右之明年夏，中夜月瑩無云，長江如晝，有僧持課。俄數(shù)人自西軒領仆廝輩挈酒上江亭，坐定，命酒羅列果肴。竊窺之，思中夜禁行，從何而至，必是幽虛。于窗隙俯伏伺之。東向一人衣南朝衣，西向一人北虜衣，北向一人衣縫掖衣，指南向者設禮而坐。南向一人衣朱衣霜簡，清瘦多髯。飛杯之次，東向者曰：“今日恣縱江南之游，皆不乏風流矣。仆嘗記公云：‘何人種得西施花，千古春風開不盡?！芍^越古超今矣?！本浦廖魈敺唬骸案魇鲫偃张R危一言以代絲竹，自吟自送可乎？”眾曰：“可?！碧敺藞?zhí)杯而言曰：“趙壹能為賦，鄒陽解獻書?？上鞔ㄋ痪绒H中魚。”次至縫掖舉白而歌曰：“偉哉橫海鱗，壯矣垂天翼。一旦失風水，翻為螻蟻食。”巡至東向云：“功遂侔昔人，保退無智力。既涉太行險，茲路信難陟?！贝沃林煲履烁咭髟唬骸拔绽稞埳呒埳消[，逡巡千幅不將難。顧云已往羅隱耄，更有何人逞筆端！”吟罷，東樓晨鐘遽鳴，僧戶軋然而啟，忽爾而散?！豆鹪穮舱劇?br />
　　秦太虛言寶應民有嫁娶會客者，有客徑起出門，若醉甚將赴水者，人急持之?？驮唬骸坝袐D人以詩招我，其詞云：‘長橋直下有蘭舟，破月沖煙任意游。金玉滿堂何所用，爭如年少去來休！’倉皇就之，不知其為水也?！比豢鸵酂o他。夜會說鬼與參寥，參寥舉此，聊為記之?！稏|坡詩話》

　　唐丞相馬植弟固，武威太守，固弟西河太守。二弟聞植罷安南都護又除黔南，不得意。維舟峽中古寺前，夜月如晝，見白衣人緩步堤上吟曰：“截竹為筒作笛吹，鳳凰池上風凰飛。勞公更向黔南去，即是陶鈞萬類時?！睔v歷可聽。遣人尋訪已失之。后黔南去，再入為大理卿，遷刑部侍郎，判鹽鐵，遂大拜。[《本事詩征異》]

　　大歷元年，元載因早朝有人獻詩，載令左右收之，候入中書看，其人曰：“若不能讀，請自誦一篇?！痹唬骸俺菛|城西舊行處，城里花飛柳如絮。海燕銜泥欲下來，屋里無人卻飛去?！币鳟叢灰姡酥浞侨艘?。載后敗，家破，妻被戮。[《玄怪錄》]

　　馮翊夏陽縣據(jù)大河，有冀河清澈可鑒。大和中，縣尉趙生一夕與同輩聯(lián)步望月于冀泉上。忽有人貌甚黑，綠袍，自泉中出，徐吟曰：“夜月明皎皎，綠波空悠悠?！鄙殷@其水溺。明日生再游冀水，見廟中土偶人被綠袍，視之，其貌乃昨日吟詩人也。

　　元和中，有陸橋家于丹陽，居有池塘亭榭，一夕有人叩門，急視，見一人儀狀秀逸，自稱曰沈約：“聞公雅好詩，故來奉謁?！奔榷糇笥以唬骸罢偾嘞鋪怼！庇幸粌耗昕墒畾q。約曰：“此吾子也，欲使紹吾學，故名青箱。然亦能詩，從吾與范仆射過臺城曾作《感舊》詩?！绷钪S之。曰：“六代舊山川，興王幾百年。繁華今寂寞，朝市昔喧闐。夜月琉璃水，春風柳絮天。傷時為懷古，垂淚國門前?！焙霾灰?。[《宣室志》卷四]

　　唐燕士，晉昌人，隱于九華。晚步山下，見一白衣少年閑步自若曰：“澗水潺湲聲不絕，溪壟茫茫野花發(fā)。自來自去人不知，歸時長對空山月。”歸問里人，曰：“是吳氏子，善詩，卒僅數(shù)年矣。”[《宣室志》卷六]

　　錢起寓宿驛舍，聞窗外有人曰：“曲終人不見，江上數(shù)峰青。”起怪之。十年后就試，座主李時試《湘靈鼓瑟詩》，落句意久不屬，遂以此一聯(lián)續(xù)之，乃中魁選。詩全篇云：“善鼓云和瑟，常聞帝子靈，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雅調(diào)凄金石，清音發(fā)杳冥。蒼梧來慕怨，白芷動芳馨。流水傳湘蒲，悲風過洞庭。曲終人不見，江上數(shù)峰青?！盵《古今詩話》]

　　劉山甫隨侍官于嶺外，北歸泊舟洞庭，登岸見有北方毗沙門天王廟祠，因謁之。見廟宇頹圯，乃題云：“壞墻風雨幾經(jīng)春，草色盈庭一座塵。自是神通無感應，盛衰何得卻由人。”是夜夢神責曰：“我，南岳神也，汝何相侮！”俄而風濤大作，舟幾覆。悔謝徹去詩牌乃止。《古今詩話》

　　長安中秋望夜有人聞鬼吟曰：“六街鼓歇行人絕，九衢茫茫空有月。”又聞有和者云：“九衢生，何勞勞，長安土盡槐根高。”俗云務本西門是鬼市，或風雨暝晦，皆聞其喧聚之聲。《南部新書》

　　開元中，有幽州衙校姓張，妻孔氏生五子而卒。后娶李氏，妒悍狠戾，虐遇五子，鞭捶不堪其苦，哭于孔氏之墳。母忽于冢中出，撫其子悲慟久之，因以白布巾題詩贈張曰：“不分成故人，泣涕每盈巾。死生今有隔，相見永無因。盒里殘妝粉，留將與后人。黃泉無用處，浪作冢中塵。有意憐男女，無情亦任君。欲知腸斷處，明月照孤墳。”五子得詩以呈其父。其父訴于連帥，連帥上聞，李氏流嶺南。[《本事詩征異》]

　　建隆初，有人行于巴峽，夜泊舟于江涘。忽有人諷詠曰：“秋徑填黃葉，懸崖露草根。猿聲一叫斷，客旅數(shù)重魂?！逼湟艨嗲屑ぐ憾缡峭ㄏ?，凡吟百遍。初疑舟行秀士也。及曉訪之，其所泊岸殊無舟舸，但空山邃林，溪谷絕幽爾。沿岸尋訪，數(shù)處有二腳跡長二尺許。[《搢紳脞說》]

　　荊南復州門街東有劉氏舊宅，宇舍橫斷敝壞，鮮有人居。梁太保震有遠房弟伯升秀才請居之，貴其幽致而肄業(yè)。既憩馭月余，晨夕甚安。一日晝寢夢魘，久之方寤。乃曰：“適夢一女子，綠裙紅袖，自東街而來，泣而呼曰：‘聽妾幽恨之句?！痹娫唬骸安返蒙蠉{日，秋江風浪多。巴陵一夜雨，腸斷《木蘭歌》?！绷阂蚍Q嘆而覺，竟無他說。《脞說后集》

　　鬼仙詩曰：“仙人未必便仙去，還在人間人不知。手把白須從兩鹿，相逢卻問姓名誰?！庇衷疲骸敖蠙{竿一百尺，山中樓臺十二重。山僧樓上望江上，指點檣竿笑殺儂?！庇衷疲骸盃斈锼臀仪鄺鞲挥浨鄺鲙谆芈?。當時手刺身上衣，今日為灰不堪著。”又曰：“酒盡君莫沽，壺傾我當發(fā)。城市多囂塵，還山弄明月。”又云：“浦口潮來初渺漫，蓮舟溶漾采花灘。芳心不愜空歸去，會得潮平更折看?！庇衷唬骸昂鋈缓掀骑w，不覺舟中雨濺衣。折得荷花渾忘卻，空將荷葉蓋頭歸。”又曰：“寒花白露里，亂山明月中。是夕苦吟罷，寒燭與君同?！?br />
　　黃魯直登荊州亭，柱間有詞曰：“簾卷曲欄獨倚，銀屏暮天無際。淚眼不曾晴，家在吳頭楚尾?！　?shù)點雪花亂委，撲漉沙鷗驚起。詩句欲成時，沒入蒼煙叢里。”魯直曰：“似為予發(fā)。筆勢類女子，又有‘淚眼不曾晴’句，即鬼也?！笔窍τ信咏^艷。見夢于魯直曰：“我家豫章，附舟墮水死于此，登亭感而作，不意公能辨之。”魯直覺曰：“此必吳城小龍女事。”同前　[《冷齋夜話》]

　　佞媚門

　　陳瑄太師任西川，有愛姬徐氏，郫城令之女也。令欲求彭牧，以紅絹數(shù)寸作二十八字遣其妻私示其女曰：“深宮富貴事風流，莫忘生身老骨頭。因與太師歡笑處，為吾方便覓彭州。”人皆鄙之?！惰b戒錄》

　　短李鎮(zhèn)揚州，請章孝標賦《春雪》。孝標作詩曰：“六出花飛處處飄，粘窗拂砌上寒條。朱門到曉難盈尺，盡是三軍喜氣消?！盵《摭言》卷十三]

　　唐李嶠少負才華，參知政事，封鄭國公。長壽中，則天鑄八棱銅柱題曰“大周萬國述德天樞”，紀革命之功，貶皇家之德。天柱下置鐵山翁，師子琪璘圍繞。武三思為文，朝士獻詩，不可勝紀。惟嶠詩冠絕當時，曰：“轍跡光西崦，勛庸紀北燕。如何萬國會，諷德九門前。灼灼臨黃道，迢迢入紫煙。仙盤正下露，高柱欲乘天。山類叢云起，珠疑大火懸。聲流塵作劫，業(yè)固海成田。圣澤傾堯酒，薰風入舜弦。忻逢下生日，還遇上皇年?！焙髴椝景l(fā)附會韋庶人，左授滁州別駕?！洞筇菩抡Z》

　　琢句門

　　唐僧多佳句，其琢句法，比物以意而不指言一物，謂之象外句。如無可上人詩曰：“聽雨寒更盡，開門落葉深?！笔锹淙~比雨聲也。又曰：“微陽下喬木，遠燒入秋山?！笔俏㈥柋冗h燒也。用事琢句妙在言其用而不言其名耳。此法唯荊公、山谷、東坡知之。荊公曰：“含風鴨綠鱗鱗起，弄日鵝黃裊裊垂?！贝搜运枚谎运?。坡別子由曰：“猶勝相逢不相識，形容變盡語音存。”此用事而不言其名。山谷曰：“管城子無食肉相，孔方兄有絕交書。”又曰：“語言少異無阿堵，冰雪相看有此君?！庇衷唬骸把劭慈饲槿绺裎?，心知世事等朝三?！备裎迨酋救诜ㄒ?。《后漢注》云：“常置人于險處?！比痪渲醒壅?，世尤不能解。王荊公欲新政，作《雪詩》曰：“勢合便疑包地盡，功成終欲放春回。農(nóng)家不念豐年瑞，只欲青云萬里開?！?br />
　　韓魏公罷政判北京，作《園中行》詩曰：“風定曉枝蝴蝶亂，雨勻春圃桔槔閑?！币馊に?，多見于嗜好。

　　歐陽文忠公喜士為天下第一，好誦孔北?！白峡烷L滿，尊中酒不空”之句。

　　范文正公清嚴而喜論兵，好誦“兵衛(wèi)森畫戟，燕寢凝清香”之句。

　　李師中送唐介謫官詩曰：“去國一身輕似葉，高名千古重如山。并游英俊顏何厚，已死奸諛骨尚寒?！币讯劷槌迷率咨先?，大悔，乃以書索詩。唐公笑曰：“吾正不用此無對屬落韻詩?！彼瓦€。李乃悟“一身”“千古”非協(xié)對，與荊公措意異矣。

　　東坡《游羅浮》詩曰：“潛鱗有饑蛟，掉尾取渴虎。我來方醉后，濯足聊戲侮?！毕胍姾Ｉ铣胖悺Ｈ或砸刹荒艿粑?，雪里芭蕉也。

　　王榮老渡觀江，風作不得濟。父老曰：“公篋中蓄奇物，此江神極靈，獻之當?shù)脻！睒s老有玉麈尾、端石硯、宣包幛，獻之皆不驗。有魯直草書扇頭子題韋應物詩曰：“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取視惝恍之勢曰：“我猶不識，鬼識之乎？”持以獻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鏡，南風徐來，帆一飽而濟。余謂神必元祐仙客，不然何嗜之深也？

　　李白詩曰：“昔日芙蓉花，今為斷腸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陶宏景仙方注曰：斷腸草不可食，其花美好，名芙蓉花。

　　柳子厚詩曰：“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湘然楚竹。煙消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乜刺祀H下中流，巖上無心云相逐?！睎|坡評詩云：“以奇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熟味之此詩有奇趣。其尾兩句雖不必亦可。”欸乃，三老相呼聲相應也。(并)《冷齋夜話》

　　杜牧《華清宮》詩云：“長安西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道荔支來?！庇饶捴巳丝凇?jù)《唐紀》明皇常以十月幸驪山，至春即還宮。是未嘗六月在驪山也。然荔枝盛暑方熟，詞意雖美而失事實。[《遁齋閑鑒》]

　　唐人《題西山寺》云：“幾夜礙新月，半江無夕陽。”或謂冠絕古今，以其盡得西山之景趣也。金山寺題者甚多，而絕少佳句，惟“樹影中流見，鐘聲兩岸聞”，又“天多剩得月，地少不生塵”，最為人傳誦，要亦未為至工。若用于落星寺有何不可乎？熙寧中，介甫有句云：“天末海門橫北固，煙中沙岸似西興?！庇葹橹械??！抖蔟S閑覽》

　　山谷寄傲山林而不忘江湖。作詩曰：“九陌黃塵烏帽底，五湖春水白鷗前?！庇衷疲骸熬裴閴m土烏靴底，相見滄洲白鳥雙。”又曰：“夢作白鷗去，江湖水拍天?！薄堆菅拧吩唬骸敖洗核逃谔?，中有白鷗閑似我?！?br />
　　荊公曰：“前輩詩云‘風定花猶落’，靜中見動意；‘鳥鳴山更幽’，動中見靜意?！鄙焦仍唬骸按死险撛姴皇Ы饨?jīng)旨趣，亦可怪。”唐詩曰：“海日生殘夜，江春入暮年?！敝迷缫庥跉埻碇?。有曰：“驚蟬移別柳，斗雀墮閑庭。”置靜意于喧動中。東坡作《眉子研詩》略曰：“君不見，長安畫手開十眉，橫云卻月爭新奇。游人指點小顰處，中有漁陽胡馬嘶?！庇么宋⒁?。

　　集句詩，山谷謂之百家衣體，其法貴拙速而不貴巧遲。如前輩曰：“晴湖勝鏡碧，哀柳似金黃?！庇衷唬骸白珠e景象，摩捋白髭須?！庇衷唬骸肮磐吣槌帲e砧坐當床。”人以為巧，然疲費精力，積日月而后成，不足貴也。

　　荊公宿金山寺，一夕而成集句妙絕，如“天多剩得月，月落聞津鼓”；又曰“乃知象教力，但度無所苦”之類，如生成也。

　　山谷賦《快軒詩》，點筆就，其略曰：“吟詩作賦北窗里，萬言不及一杯水。愿得青天化作一張紙。”想見高韻，筆端三昧，游戲自在也。

　　詩到李義山，謂之文章一厄，以其用事僻澀。荊公或喜之，而字字有根蒂。如《雪詩》：“借問火城將策探，何如云屋聽窗知！”又曰：“未愛京師傳谷口，便知鄉(xiāng)里勝壺頭?！逼溆檬伦辆?，前輩無犯者。

　　老杜詩曰：“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今誤作“波浩蕩”，非惟無氣味，亦閑置波字。舒王曰：“道人北山來，問松我東岡。舉手指屋角，云今如許長?！苯裾`曰“問松栽東岡”，與，“波浩蕩”當并案。并《冷齋夜話》

　　林逋詩云：“草泥行郭索，云木叫鉤辀?！便^辀格磔，謂鷓鴣聲也。詩話、《筆談》皆美其善對。然鷓鴣未嘗棲木而鳴，惟低飛草中。及孫莘老作《荔支十絕》云：“兒童竊食亦不禁，格磔山禽滿院飛?！鄙w言荔支未經(jīng)人摘，百禽不敢近；或已經(jīng)摘，禽鳥蜂蟻，競來食之?；蛑^鷓鴣既不能登木，又非庭院之禽，性又不嗜荔支，夏月即非鷓鴣之時，語意雖工，亦詩之病?！抖蔟S閑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