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卯，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衛(wèi)。衛(wèi)侯輒來奔。（書此春，皆從告。）
　　二月，衛(wèi)子還成出奔宋。即瞞成。○還音旋。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仲尼既告老去位，猶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圣德，殊而異之。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四月十八日，乙丑，無己丑。己丑，五月十二日。日月必有誤?！稹翱鬃幼洹薄？鬃幼鳌洞呵铩罚K于“獲麟”之一句，《公羊》、《谷梁》經(jīng)是也。弟子欲記圣師之卒，故采《魯史記》以續(xù)夫子之經(jīng)，而終于此。丘明因隨而作傳，終于哀公。從此已下，無復經(jīng)矣。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本或作“魯襄二十三年生，至今七十二”，則與《史記·孔子世家》異，此本非也。
　　[疏]注“仲尼”至“有誤”。○正義曰：魯臣見為卿，乃書其卒。致事而卒，猶尚不書，仲尼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圣德，殊而異之，故特命史官使書其卒耳?！犊鬃邮兰摇吩啤棒斚骞甓鬃由?。孔子年七十三，以魯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杜自以《長歷》校之，四月十八日有乙丑，無己丑。己丑乃是五月十二日也。日月必有誤者。劉炫云：“《春秋》之例，卿乃書卒，縱令仲尼不告老，例不合書。而杜云，‘告老去位，猶書卒’，非也?！苯裰蝗徽撸浮吨芏Y·典命》云，公侯伯之卿三命，大夫再命。仲尼為魯大夫，夾谷之會攝相事。十一年傳云“子為國老”，是大夫尊者，則二命以上，準例合書，故杜為此注。或可杜為抑揚之辭，以為仲尼縱未去位，例不合書，告老去位，猶書卒者，欲明魯之君臣宗其圣德之甚。劉不尋杜旨，以為例不合書而規(guī)杜過，非也。

　　【傳】十六年，春，瞞成、褚?guī)煴瘸霰妓?。（欲伐莊公，不果而奔。）衛(wèi)侯使鄢武子告于周，（武子，衛(wèi)大夫肸也?！疔常隍?。肸，許乙反。）曰：“蒯聵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竄于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置諸河上。（河上，戚也?！疱?，布吳反。竄，七亂反。置，之豉反。）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zhí)事?！蓖跏箚纹焦珜υ唬骸懊Z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祿次，敬之哉！（繼父之世，還居君之祿次?！鹬砸糁摇我羯??！坝嗉文顺墒馈保^句。）方天之休，（言天方授爾以休?！鹦?，音許虬反，注及下同，美也。）弗敬弗休，悔其可追！”（傳終蒯聵之事。）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仁覆閔下，故稱旻天。吊，至也。慭，且也。俾，使也。屏，蔽也?！鹫C，力軌反?！墩f文》云“謚也”。旻，亡巾反。吊，如字，又音的。慭，魚覲反。俾，必爾反。屏，必領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疚，病也。律，法也。言喪尼父無以自為法。○煢，求營反。疚，久又反。父音甫。喪，息浪反。）
　　[疏]“公誅”至“自律”?！鹫x曰：《周禮·大祝》掌“作六辭以通上下親疏遠近”?！傲徽C”。鄭眾曰：“誄謂積累生時德行，以賜之命主為其辭?！奔匆藗?，是為賜命之辭也。鄭玄《禮記注》云：“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跡，讀之以作謚。”此傳唯說誄辭，不言作謚，傳記群書皆不載孔子之謚，蓋唯累其美行，示己傷悼之情而賜之命耳，不為之謚，故書傳無稱焉。至漢王莽輔政，尊尚儒術，封孔子后為褒成侯，追謚孔子為褒成宣尼君，明是舊無謚也。鄭玄《禮注》云：“尼父，因且字以為之謚?！敝^謚孔子為尼父。鄭玄錯讀《左傳》，云以字為謚，遂復妄為此解?！　∽于M曰：“君其不沒于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е緸榛瑁鶠轫?。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天子稱一人，非諸侯之名?！痦痱?。君兩失之?！?
　　六月，衛(wèi)侯飲孔悝酒于平陽，東郡燕縣東北有平陽亭。○飲，于鴆反。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納財賄也。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夜遣者，慚負孔悝，不欲令人見?！鹆?，力呈反。載伯姬于平陽而行。載其母俱去。及西門，平陽門。使貳車反礻石于西圃。使副車還取廟主。西圃，孔氏廟所在。礻石，藏主石函?！痨晔羰?。圃，布五反。函音咸。
　　[疏]注“使副”至“石函”?！鹫x曰：《少牢饋食》大夫之祭禮，其祭無主。鄭玄《蔡法》注云：“惟天子諸侯有主禘祫。大夫不禘祫，無主耳。”今孔悝得有主者，當特僣為之，非禮也。鄭玄駮《異義》云：“大夫無主，孔悝之反礻石，所出公之主耳?！卑福嚎资希瑠犘?。春秋時，國唯南燕為姞姓耳?？资鲜擞谛l(wèi)朝，已歷多世，不知本出何國，安得有所出公之主也？知是僣為之耳。

　　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于公。升為大夫。請追之，遇載礻石者，殺而乘其車。子伯殺載礻石者。許公為反礻石，孔悝怪載礻石者久不來，使公為反逆之?！鹪S公為，如字，人姓名。反，本亦作“返”，音同。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辈蝗嗜耍^子伯季子也。明無不勝，言必勝?！馉?，爭斗之爭。必使先射，射三發(fā)，皆遠許為。許為射之，殪。傳言子伯不仁，所以死也。○射，食亦反，下同。發(fā)，如字，一音廢。遠，于萬反。殪，于計反。或以其車從，從公為?！饛?，才用反，又如字，注同。得礻石于橐中?？足Τ霰妓??！痖乙敉小?br />　　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在昭十九年。○城父，音甫。又辟華氏之亂于鄭，在昭二十年。○華，戶化反。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于子木，請行而期焉。請行襲鄭之期。子木，即建也?！鹫?，徒協(xié)反。子木暴虐于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葉公子高，沈諸梁也?！鹑~，始涉反。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舍諸邊竟，使衛(wèi)藩焉?！笔篂榉林l(wèi)?！鹁挂艟?，下同。藩，方元反，注同。葉公曰：“周仁之謂信，周，親也。率義之謂勇。率，行也。吾聞勝也，好復言，言之所許，必欲復行之，不顧道理?！鸷茫魣蠓?。而求死士，殆有私乎？私謀復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期，必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白，楚邑也。汝陰褒信縣西南有白亭。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jié)也。言楚國新復，政令猶未得節(jié)制。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北茸游饔卩嵢?。勝自厲劍，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逼揭愿孀游鳌Ｗ游髟唬骸皠偃缏?，余翼而長之。以鳥為喻?！鹋羧?。卵，來管反。長，丁丈反。楚國第，用士之次第?！鸬冢蠹毞?。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毖晕冶貧⒅Ｈ舻米运?，我乃不復成人?！饛停鲇址?。子西不悛。勝謂石乞石乞，勝之徒?！疸?，七全反。曰：“王與二卿士，二卿士，子西、子期。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蔽灏偃瞬豢傻?。曰：“巿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蹦藦陌坠娭?，與之言，說。告之故，辭。告欲作亂，宜僚辭距之?！鹦芤粜?。宜僚者，本或作熊相宜僚。相，息亮反。說音悅。承之以劍，不動。拔劍指其喉。○喉音侯。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慎，白公敗之。汝陰慎縣也?！鸩粸?，于偽反，下同。諂，敕檢反。惕，他歷反。泄，息列反，又以制反。
　　[疏]“勝曰”至“去之”?！鹫x曰：白公告之，知必許其爵位，而宜僚辭，是不為利而諂也。承之以劍，欲刺殺之，而宜僚不動。是不為威而懼也。如此之人，必不是漏泄人言以求媚者也。言其必不泄己謀，故舍而去之。

　　請以戰(zhàn)備獻，與吳戰(zhàn)之所得鎧杖兵器，皆備而獻之，欲因以為亂。○鎧，苦代反。杖，直亮反。
　　[疏]“與吳”至“為亂”?！鹫x曰：服虔云，欲陳士卒甲兵如與吳戰(zhàn)時所入獻捷。杜以陳列甲兵士卒以入王宮，人情所不許，豈當時肯聽之？故以為戰(zhàn)時所得鎧杖兵器，皆備具獻之。所得既多，欲因獻用之以作亂?！　≡S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慚于葉公?！鸾?，居業(yè)反。袂，彌世反。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后死。以效其多力。豫章，大木?！鹁?，鳥穴反。石乞曰：“焚庫弒王，不然不濟?！卑坠唬骸安豢伞⑼醪幌?，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蔡遷州來，楚并其地?！鹁?，才住反，下同。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弊痈咴唬骸拔崧勚噪U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彪U，猶惡也。所求無饜，則不安。譬如物偏重則離敗，欲須具斃而討之?！疳?，古堯反。饜，于艷反。聞其殺齊管脩也，而后入。管修，楚賢大夫，故齊管仲之后。聞其殺賢，知其可討。曰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平王子啟，五辭王者。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后庇焉，啟之愿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辈荒軓?。○庇，必利反，又音秘。遂殺之，而以王如高府，高府，楚別府。石乞尹門。為門尹。圉公陽穴宮，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宮。公陽，楚大夫。昭夫人，王母，越女?！疣?，魚呂反。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絕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歲焉，歲，年谷也?！痣?，直又反。日日以幾。冀君來?！饚滓艏?。本或作冀。若見君面，是得艾也。艾，安也?！鸢~廢反，一音五蓋反。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于國，旌，表也。○夫，方于反，或音扶。奮，方問反。旌音精。徇，似俊反。而又掩面以絕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言葉公得民心。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欲與白公并?！痼?，之材反。子高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二子，子西、子期也。柏舉之敗，二子功多。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微，匿也?！稹笆古c國人”，與，羊汝反，一本作“使興國人”，如字，興謂興廢也。縊，一賜反。微，如字，匿也?！稜栄拧吩疲骸澳?，微也?！蹦?，女力反。
　　[疏]注“微匿也”。○正義曰：《釋詁》云“匿，微也”。舍人曰：“匿，藏之微也?！惫痹唬骸拔?，謂逃藏也?！蹲髠鳌吩唬骸湮⒅且病！?br />
　　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長者，謂白公也。○拘音俱。長，丁丈反，注同。曰：“不言將烹?！逼蛟唬骸按耸乱?，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黃氏。燕，勝弟。頯黃，吳地?！鹋?，普庚反。燕，烏賢反，又烏練反。頯，求龜反，舊求悲反。沈諸梁兼二事，二事，令尹、司馬。國寧，寧，安也。乃使寧為令尹，子西之子，子國也。使寬為司馬，子期之子。而老于葉。傳終言之?！鹑~，始涉反。
　　衛(wèi)侯占夢嬖人，以能占夢見愛?！疰裕赜嫹?。求酒于大叔僖子，僖子，大叔遺。○大叔，音泰。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蓖姓疾穳舳??！鸨龋痉?。去，起呂反。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衛(wèi)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國之寶器，輒皆將去。良夫代執(zhí)火者而言，將密謀，屏左右。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召輒。若不材，器可得也?！陛m若不材，可廢其身，因得其器。豎告大子。大子疾。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己，劫公而強盟之。盟求必立已?！鹭j音加。強，其丈反。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泵嗽谑迥辍Ｔ唬骸罢埲?，有罪殺之?！惫唬骸爸Z哉！”
　　【傳】十七年，春，衛(wèi)侯為虎幄于藉圃，（于田藉之圃，新造幄幕，皆以虎獸為飾。○幄，于角反。幕，武博反。）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以良夫應為令名?！稹俺伞保^句?！扒罅蠲摺?，絕句。應，應對之應。）良夫乘衷甸兩牡，（衷甸，一轅，卿車?！稹俺酥缘椤?，時證反。《說文》作“佃”，云：“中也?！洞呵铩贰酥械琛?，一轅車也?！蹦得蠓?。）
　　[疏]注“中甸一轅卿車”?！鹫x曰：甸，即乘也。四丘為甸，出車一乘，故以甸為名。是古者乘甸同也。衛(wèi)侯本許良夫服冕乘軒，則衛(wèi)侯既入，良為大夫矣。傳特言“乘衷甸兩牡”，則良夫不合乘之，故知為卿車也。兵車一轅，而二馬夾之，其外更有二驂，是為四馬。今止乘兩牡，而謂之衷乘者，衷，中也。蓋以四馬為上乘，兩馬為中乘。大事駕四，小事駕二，為等差故也。知大事駕四者，《異義》“古《毛詩》”說，天子之大夫皆駕四，故《詩》云“四牡騑騑，周道倭遲”是也。如今乘輿有大駕、中駕、小駕，為行之等差也。其諸侯大夫士唯駕二無四。二十七年，陳成子以“乘車兩馬”賜顏涿聚之子?！妒繂识Y》云“赗以兩馬”，是唯得駕兩，無上乘也。下文大子數(shù)之三罪，衷甸不在其數(shù)，而傳言之者，積其奢僣多也。

　　紫衣狐裘，紫衣，君服。
　　[疏]注“紫衣君服”。○正義曰：賈逵云然，杜從之。紫衣為君服，禮無明文，要此云“紫衣”，言良夫不合服之?！队裨濉吩疲骸靶谧暇q，自魯桓公始也?！编嵭疲骸吧w僣宋王者之后服也?！薄豆茏印贩Q齊桓好服紫衣，齊人尚之，五素而易一紫。孔子云：“惡紫之奪朱。”蓋當時人主好服紫衣，君既服紫，則臣不得僣。今傳言紫衣為良夫之罪，明紫是君服，良夫僣之，故言“紫衣君服”也。大夫狐裘非僣，言之者，為袒裘張本。

　　至，袒裘，不釋劍而食。食而熱，故偏袒，亦不敬?！鹛灰舻?br />　　[疏]注“食而”至“不敬”?！鹫x曰：禮，裘上有衣，謂之裼?！队裨濉吩疲骸熬潞佐?，錦衣以裼之?！比绱酥?，皆是裘上之裼衣也。裼衣之上，乃有朝祭正服。裘上有兩衣也。如此兩衣，襲則二衣皆重之，裼則袒正服露裼衣?！队裨濉吩疲骸棒弥右玻娒酪?。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然則在君之所，于法唯有露裼衣耳，無露裘之時，今良夫為食熱之故，偏袒其裘，則并裘亦袒，是不敬也。劍是害物之器，不得近至尊，故近君則解劍。良夫與君食而不釋劍，亦不敬也。　　大子使牽以退，數(shù)之以三罪而殺之。三罪：紫衣，袒裘，帶劍。
　　[疏]“三罪”至“帶劍”。○正義曰：三者，皆逼僣于君，故以此為三罪。衷甸，僣卿耳，比此為輕，知衷甸非也。　　三月，越子伐吳。吳子御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句卒，鉤伍相著，別為左右屯?！鹩?，魚呂反，下同。笠音立。夾，居恰反。陳，直覲反。句，古侯反，注同。卒，子忽反，注及下注同。著，直略反。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左右句卒為聲勢以分吳軍，而三軍精卒并力擊其中軍，故得勝也?！鹪耄貓蠓?。并，如字。又必政反。
　　晉趙鞅使告于衛(wèi)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笨謺x君為志父教使不來。衛(wèi)侯辭以難。大子又使椓之，椓，訴父，欲速得其處。○難，乃旦反。椓，中角反。處，昌慮反。夏，六月，趙鞅圍衛(wèi)。齊國觀、陳瓘救衛(wèi)，國觀，國書之子?！鹩^，工喚反，下“陳瓘”音同。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釋囚服，服其本服。曰：“國子實執(zhí)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欲必敵晉?！鸨?，彼命反。子又何辱？”言不須來致師，自將往戰(zhàn)。簡子曰：“我卜伐衛(wèi)，未卜與齊戰(zhàn)?！蹦诉€。畏子玉。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聚，積聚也。○聚，才住反，注及下注“邑聚”同。積，子賜反。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于大師子谷與葉公諸梁。子谷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毖源硕耍試L輔相子西、子期伐陳，今復可使?！饚洠惙?。相，息亮反，注及下“而相國”并注同。復，扶又反。子高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右領、左史，皆楚賤官。○率，所類反，本作“帥”師，下同。子谷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楚武王。○鄀音若。俘，芳夫反。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啟群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楚文王滅申、息以為縣?！疝ぃ居肿鳌班€”，音了。朝陳、蔡，封畛于汝。開封畛比至汝水。○畛，之忍反，一音真。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諂。諂，疑也?！鹫~，本又作“滔”，佗刀反。令尹有憾于陳，十五年，子西伐吳，陳使貞子吊吳，以此為恨。○憾，本又作“感”，戶暗反。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舍焉？舍右領與左史?！痤?，戶獵反。舍，音舍，又音赦，注同。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蓖醪分涑且?。武城尹，子西子公孫朝?！鸪缱?。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已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終鄭裨灶言，五及鶉火，陳卒亡。○鶉音純。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枚卜，不斥言所卜以令龜。子良，惠王弟?！鹈叮霰?。沈尹朱曰：“吉，過于其志。”志，望也。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過相，將為王也。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子國，寧也。
　　衛(wèi)侯夢于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衛(wèi)有觀在于昆吾氏之虛。今濮陽城中?！鹩^音工喚反，注同。虛，去魚反，下文同。濮音卜。被發(fā)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綿綿，瓜初生也。良夫言已有以卜成大之功，若瓜之初生，謂使衛(wèi)侯得國?！鸨?，皮義反。瓜，古華反。
　　[疏]“衛(wèi)侯”至“而噪”?！鹫x曰：北宮，衛(wèi)侯之別宮，于是衛(wèi)侯在南宮，夢裹身在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被發(fā)北面而噪。北宮在昆吾觀北，故此人北面向君而噪也。

　　余為渾良夫，叫天無辜?！北久水斆馊?，而并數(shù)一時之事為三罪，殺之，故自謂無辜?！鸩ⅲ卣?。數(shù)，所主反。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赦，衛(wèi)筮史。曰：“不害?！迸c之邑，置之，而逃奔宋。言衛(wèi)侯無道，卜人不敢以實對，懼難而逃也?！痣y，乃旦反，下文“而難作”同。衛(wèi)侯貞卜，正卜夢之吉兇。其繇曰：“如魚竀尾，竀，赤也，魚勞則尾赤。○繇，直又反。竀，敕呈反。衡流而方羊裔焉。橫流方羊，不能自安。裔，水邊。言衛(wèi)侯將若此魚?！鸷?，華肓反，又如字。方，蒲郎反，注同。裔，以制反。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后逾。”此皆繇辭。○闔，戶臘反。竇音豆。
　　[疏]“其繇”至“后逾”。○正義曰：杜以魚勞則尾赤。方羊，不能自安。裔焉謂魚至水邊。以喻衛(wèi)侯將如此。是賈逵之說，杜用之也。鄭眾以為魚勞則尾赤。方羊，游戲。喻衛(wèi)侯淫縱。杜不然者，以此魚喻衛(wèi)侯?！对姟吩啤棒欞~赪尾，王室如毀”。魚勞則尾赤，以勞苦之魚比喻衛(wèi)侯，則方羊為勞苦之狀。若其方羊是縱恣之狀，何得比勞苦之魚也。劉炫以為卜繇之辭文句相韻，以“裔焉”二字宜向下讀之。知不然者，詩之為體，文皆韻句，其語助之辭，皆在韻句之下，即齊《詩》云：“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其王《詩》云：“君子陽陽，左執(zhí)簧。其樂只且?！敝愂且?。此之“方羊”與下句“將亡”自相為韻?！耙嵫伞倍譃橹渲o。且繇辭之例，未必皆韻。此云“闔門塞竇，乃自后逾”，不與“將亡”為韻。又“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不與“攘公之羭為韻。是或韻或不韻，理無定準。劉以為“裔焉大國”謂土地遠焉之大國，近不辭矣。又以方羊為縱恣之狀而規(guī)杜過，非也。

　　冬，十月，晉復伐衛(wèi)，春伐未得志故。○復，扶又反。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后?！辈挥巳酥??！鹣?，許丈反。怙音戶。衛(wèi)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衛(wèi)侯自鄄入，般師出。辟蒯聵也?！鸢阋舭?，下同。鄄音絹。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戎州，戎邑。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言姬姓國何故有戎邑。翦之。削壞其邑聚。公使匠久。久不休息。公欲逐石圃，石圃，衛(wèi)卿，石惡從子?！饛?，才用反。未及而難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闔門而請，弗許。逾于北方而隊，折股。終如卜言，乃自后逾?！痍牐鳖惙?。折，之設反。股音古。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從公。青，疾弟。戎州人殺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巳氏，戎人姓?！鹚纫艏o，又音杞。初，公自城上見己氏之妻發(fā)美，使髡之，以為呂姜髢。呂姜，莊公夫人。髢，髲也?！瘅眨啻娣?。髢，大計反，又庭計反。髲，皮義反。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奔菏显唬骸皻⑴灯溲赏?？”遂殺之而取其璧。衛(wèi)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wèi)，衛(wèi)人請平。立公子起，起，靈公子?！鹋?，音汝，下同。其焉，于虔反。執(zhí)般師以歸，舍諸潞。潞，齊邑。○潞音路。
　　公會齊侯，盟于蒙，齊侯，簡公弟平公敖也。蒙在東莞蒙陰縣西，故蒙陰城也。○平公敬，如字；一本作“驁”，五報反，又五刀反。莞音官。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蔽洳畣栍诟卟裨唬骸爸T侯盟，誰執(zhí)牛耳？”執(zhí)牛耳，尸盟者?！鹣?，息亮反。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季羔，高柴也。鄫衍在七年?！鹧?，以善反。發(fā)陽之役，衛(wèi)石魋。”發(fā)陽鄖也。在十二年。石魋，石曼姑之子。○魋，徒回反。鄖音云。曼音萬。武伯曰：“然則彘也?！卞椋洳?。鄫衍則大國執(zhí)，發(fā)陽則小國執(zhí)。據(jù)時執(zhí)者無常，故武伯自以為可執(zhí)。○彘，直例反。
　　[疏]注“彘武”至“可執(zhí)”。○正義曰：依禮，小國執(zhí)牛耳。武伯得季羔之言，以鄫衍則大國執(zhí)，發(fā)陽則小國執(zhí)，小國執(zhí)之，既合古典，武伯自以魯，是小國故云“然則彘也?！倍乓杂袀饔行髧畧?zhí)，故云據(jù)時執(zhí)者無常。劉炫以為小國恒執(zhí)牛耳，何得云：“執(zhí)者無?！?？若如劉意，季羔直舉發(fā)陽，何須云：“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橫規(guī)杜過，非也?！　∷位疏ブ喻?，瑗，宋右?guī)煛！痂?，于眷反。麇，九師反。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以與之。酁般慍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克在下邑，不與魋亂，故在?！疣?，仕咸反。慍，紆問反，怒也。不與，音預。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麇將納桓氏?！惫珕栔T子仲。子仲，皇野。初，子仲將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為適子。杞姒，子仲妻。○姒音似。適子，丁歷反。麇曰：“必立伯也，伯，非我兄。是良材?！弊又倥?，弗從，故對曰：“右?guī)焺t老矣，不識麇也?！毖杂?guī)熇希荒転閬y，麇則不可知。公執(zhí)之。執(zhí)麇?；疏ケ紩x，召之。召令還?！鹆睿Τ史?。
　　【傳】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緩為右?guī)?。（言宋景公無常也。緩，瑗從子?！鹁?，戶管反。從，才用反。）
　　[疏]注“言宋”至“從子”?！鹫x曰：《世族譜》“瑗，皇父充石八世孫。緩，充石十世孫”。則為從孫，非從子。二者必有一誤。

　　巴人伐楚，圍尤阝。尤阝，楚邑。○尤阝音憂。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弊訃礊榱钜鼤r，卜為右司馬，得吉兆，如其志。觀瞻，楚開卜大夫觀從之后。故命之。命以為右司馬。及巴師至，將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寧，子國也?！饚?，所類反。使帥師而行。請承。承，佐。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卑嘏e之役，寢尹吳由于以背受戈，工尹固執(zhí)燧象奔吳師，皆為先君勤勞。○燧音遂。為，于偽反。三月，楚公孫寧、吳由于、薳固敗巴師于尤阝，故封子國于析。君子曰：“惠王知志。知用其意?！鹚e，于委反。析，星歷反。《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于元龜。’逸《書》也。官占，卜筮之官。蔽，斷也。昆，后也。言當先斷意，后用龜也?！鸨?，必世反，斷也，注同?！渡袝贰澳堋弊鳌翱恕保艘嗄芤?。“昆命于元龜”，本依《尚書》?！饠?，于亂反，下同。
　　[疏]“夏書”至“元龜”?！鹫x曰：《夏書》，《大禹謨》之篇也。唯彼“能”作“先”耳?！拔ㄏ缺沃?，昆命于元龜?？装矅疲骸暗弁趿⒉氛贾伲试还僬?。蔽，斷；昆，后也。官占之法，先斷人志，后命于元龜。言志定然后卜也。”杜雖不見古文，其解亦與孔合?！吨芏Y》謂“斷獄”為“蔽獄”，是蔽為斷也?！袄?，后也”，《釋言》文。

　　其是之謂乎！《志》曰：‘圣人不煩卜筮?！萃跗溆醒??！辈灰?，故不卜也。
　　夏，衛(wèi)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齊所立故。衛(wèi)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皆蒯聵所逐。
　　【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吳也。（誤吳，使不為備）。
　　夏，楚公子慶、公孫寬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冥，越地。○冥，亡丁反。
　　秋，楚沈諸梁伐東夷，報越。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從越之夷三種。敖，東夷地?！鸢?，五刀反。種，章勇反。
　　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言敬王能終其世，終萇弘言東王必大克。叔青，叔還子?！稹熬赐醣拦室病保競骶赐醣涝诖四?，《世本》亦爾?！妒雷遄V》云“敬王四十二年崩。敬王子元王十年，《春秋》之傳終矣”。據(jù)此，則敬王崩當在哀公十七年?！妒酚洝ぶ鼙炯o》及《十二諸侯年表》，敬王四十二年崩，子元王仁立。則敬王是魯哀十八年崩也?！读鶉瓯怼菲鹱栽?，乃《本紀》皆云，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定王元年，是魯哀公之二十七年，與杜預《世族譜》為異。又《世本》云，魯哀公二十年，是定王介崩，子元王赤立。則定王之崩年，是魯哀二十七年也。眾說不同，未詳其正也。
　　[疏]注“言敬”至“大克”。○正義曰：自十六年以來，經(jīng)文巳終，傳無所解。當時之事，亦不書記。所記者，為終竟前事。叔青如周，計不應錄，為終萇弘之言，故錄之耳。萇弘言在昭二十三年。此“叔青如京師”，自為敬王崩。未知敬王何年崩也?！妒酚洝なT侯年表》敬王四十一年孔子卒，四十三年敬王崩。則敬王崩在他年也?！吨鼙炯o》云，敬王崩，子元王立，八年崩，子定王立?！读鶉瓯怼范ㄍ踉?，《左傳》盡此，則傳以定王元年終矣。杜《世族譜》云“敬王三十九年，魯哀公十四年，獲麟之歲也。四十二年而敬王崩，敬王子元王十年，《春秋》之傳終矣”。與《史記》不同者。但《史記》世代年月，事多舛錯，故班固以文多抵牾謂此類也。案《世本》“敬王崩，貞王介立。貞王崩，元王赤立”。宋忠注引“《太史公書》云‘元王仁生貞王介’，與《世本》不相應，不知誰是”。則宋忠不能定也。又《帝王世紀》敬王三十九年，《春秋》經(jīng)終。四十四年敬王崩，子貞定王立。貞定王崩，子元王立。是《世本》與《史記》參差不同。良以書籍久遠，事多紕繆，故杜違《史記》，亦何怪焉？劉炫以杜與《史記》不同而規(guī)其過，未知劉意能定與否?！　　緜鳌慷?，春，齊人來征會。夏，會于廩丘。為鄭故，謀伐晉。（十五年，晉伐鄭?！饛[，力甚反。為，于偽反，下“為降”同。）鄭人辭諸侯。秋，師還。（終叔向言晉公室卑。）
　　吳公子慶忌驟諫吳子曰：“不改，必亡。”弗聽。吳子弗聽。出居于艾，艾，吳邑。豫章有艾縣。○艾，五蓋反。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說于越，吳人殺之。言其不量力?！鹫f，如字，又音悅。
　　十一月，越圍吳，趙孟降于喪食。趙孟，襄子無恤，時有父簡子之喪。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昵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楚隆，襄子家臣?！痍牵曳?。趙孟曰：“黃池之役，先主與吳王有質，黃池，在十三年。先主，簡子。質，盟信也?！鹳|，如字。曰：‘好惡同之?！裨絿鷧?，嗣子不廢舊業(yè)而敵之，嗣子，襄子自謂。欲敵越救吳。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背≡唬骸叭羰箙峭踔艉?？”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眹L，試也。乃往。先造于越軍，曰：“吳犯間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從，請入視之?！痹S之。告于吳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展，陳也?！鹪?，之到反。間，間廁之間。夏，戶雅反。共音恭。黃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窬陔y，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迸c之一簞珠，簞，小笥?！痣y，乃旦反。簞，音丹。笥，終嗣反。
　　[疏]注“簞小笥”?！鹫x曰：鄭玄《曲禮注》云：“簞、笥，盛飯食者。圓曰簞，方曰笥?！毙贲w盾見餓人為之簞食，注云：“簞，笥也?！辈谎孕?。此言“小笥”者，以盛珠之器，不宜與盛飯器同，故云“小”耳。

　　使問趙孟，問，遺也?！疬z，唯季反。曰：“勾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蓖踉唬骸澳缛吮匦?，吾將有問也。以自喻所問不急，猶溺人不知所為而反笑。○勾，古侯反。溺，乃歷反。史黯何以得為君子？”晉史黯云：“不及四十年，吳當亡?！眳峭醺袉柎艘??！瘅?，于減反。對曰：“黯也，進不見惡，時行則行。退無謗言。”時止則止。○謗，博浪反。
　　[疏]“對曰”至“謗言”?！鹫x曰：為時所用，進在朝廷，言行無愆，不見怨惡，言人無惡之者。時所不用，退歸私室，則無誹謗之言，故得君子之名也。杜解進退之由，由時?？尚袆t行，故有進時；可止則止，故有退時?！兑住蕖峰柙唬骸啊遏蕖?，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言史黯行如此也?！　⊥踉唬骸耙嗽?！”
　　【傳】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越既勝吳，欲霸中國，始遣使適魯?！鹗?，所吏反。）
　　秋，八月，公及齊侯、邾子盟于顧。齊人責稽首，責十七年齊侯為公稽首，不見答。顧，齊地。○為，于偽反，年未及注同。因歌之，曰：“魯人之皋，數(shù)年不覺，使我高蹈。皋，緩也。高蹈，猶遠行也。言魯人皋緩，數(shù)年不知答齊稽首，故使我高蹈來為此會?！鸶?，古刀反。數(shù)，所主反，注同。覺，音角，又古孝反。蹈，徒報反。
　　[疏]注“皋緩”至“此會”?！鹫x曰：《士喪禮》始死復魂之辭云“皋某復”，鄭玄云：“皋，長聲也。”皋者，緩聲而長引之，是皋為緩也。高蹈，高舉足而蹈地，故言猶遠行也。此“盟于顧”，顧是齊地。行不出竟而言遠者，止為魯不稽首而為此會，雖近猶恨，故以遠言之耳。

　　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二國，齊、邾也。言魯據(jù)周禮，不肯答稽首，令齊邾遠至?！鹆睿Τ史?。是行也，公先至于陽谷。先期至也?！鹣龋に]反。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息，閭丘明之后。群臣將傳遽以告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仆人之未次，次，舍也。○傳，中戀反。遽，其據(jù)反。比，必利反。請除館于舟道?！敝鄣溃R地。辭曰：“敢勤仆人？”不敢勤齊仆為魯除館。
　　【傳】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隱公自齊奔越，曰：“吳為無道，埶父立子?！痹饺藲w之，大子革奔越。（邾隱公八年為吳所囚，十年奔齊。）
　　[疏]“太子革奔越”?！鹫x曰：革為邾君，十馀年矣，仍稱為太子者，承其父歸之下，故系父言之。

　　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吳，請使吳王居甬東。甬東，越地，會稽句章縣東海中洲也?！痧粲?。會，古外反?；刨夥?。句，九具反；如淳音拘，韋昭亦音恂。洲音州，水中可居曰洲。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以其尸歸，終史墨、子胥之言也?！鹧?，于虔反?？O，一賜反。
　　[疏]“越滅”至“以歸”?！鹫x曰：《吳語》說此事云：“越師入?yún)菄?，圍王宮。吳王懼，使人行成。越王曰：‘昔天以越賜吳，而吳不受；今天以吳賜越，孤敢不聽天之命而聽君之命乎？’乃不許成。因使告吳王曰：‘以民生之不長，王其無死！寡人其達王于甬句東，夫婦三百，唯王所安，以役王年?！虿钷o曰：‘孤之身，實失宗廟社稷。凡吳土地人民，越既有之，孤何以視于天下？’夫差將死，使人告于子胥曰：‘使死者無知，則已矣；若有知也，吾其何面目以見員也！’遂自殺。”

　　【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景曹，宋元公夫人，小邾女，季桓子外祖母。）
　　[疏]注“景曹”至“祖母”?！鹫x曰：宋景曹者，宋景公之母，姓曹氏也。昭二十五年傳云：“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李平子。”此曹是平子之妻母，故為桓子外祖母也。今康子是桓子之子，父之外祖母卒，故“使冉有吊，且送葬”。婦人多以姓系夫，此以景公見在，遣吊景公，故系其子小邾姓曹姓，故稱“景曹”?！　〖究底邮谷接械酰宜驮?，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肥，康子名。競，遽也?！鹋c音預。是以不得助執(zhí)紼，使求從輿人，求，冉有名。輿，眾也?！鸾E音弗。輿音馀。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彌，遠也?？底痈钢耸希史Q彌甥。
　　[疏]注“彌遠”至“彌甥”?！鹫x曰：彌者，增益之義，故為遠也?！夺層H》云：“母之昆弟為舅。”謂我舅者，吾謂之甥。季桓子為景公之甥，景公為康子父之舅氏也?；缸佑诰肮珵橛H甥，故康子致辭于景公，自以為彌遠之甥?！　∮胁惶笙热酥a(chǎn)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薦，進也?！鹛?，薦進反。其可以稱旌繁乎！’”稱，舉也。繁，馬飾繁纓也。終樂祁之言，政在季氏?！鸱保礁煞?，注同。
　　夏，六月，晉荀瑤伐齊，荀瑤，荀爍之孫知伯襄子?！鹬糁恰８邿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