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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六百年:如何讀懂故宮里的滿文匾額

一招讀懂滿文匾額去過故宮的朋友,一定都看到過形形色色的匾額。所謂“匾額”,橫者為匾,豎者為額,有的懸于宮門,有的掛于大殿,以標明房屋或院落的名稱。宮里的這些匾額,其實還有很多門道。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紫禁城

一招讀懂滿文匾額

去過故宮的朋友,一定都看到過形形色色的匾額。所謂“匾額”,橫者為匾,豎者為額,有的懸于宮門,有的掛于大殿,以標明房屋或院落的名稱。宮里的這些匾額,其實還有很多門道。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紫禁城,基本上是清代留下的。1644年,滿人入主中原,將原來明朝的匾額全部換掉,全部寫上了滿漢兩體文字。所以在宮里,這樣的匾額最為多見。漢字大家都認識,而像蝌蚪一樣的滿文,恐怕能讀出來、講出來的人就極少了。

其實紫禁城里的滿語匾額主要是對漢語的一種注釋,其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告訴那些不太懂漢語的滿人這個地方是哪兒?,F(xiàn)存的大量滿文匾,主要是體現(xiàn)了這一實用功能,這些滿語不過就是對這些地名漢語的直接標音。

比如乾清宮,明清兩代都是皇帝重要的寢宮與辦公地,現(xiàn)在是故宮的核心區(qū)之一。在它的殿額上,“乾清宮”三個漢字居左,滿語也是三個詞,居右,相互對應。其中“乾”字對應的滿語是 ,其拉丁文轉寫為“kiyan”;“清”字對應的滿語是 ,其拉丁文轉寫為“cing”;“宮”字對應的滿語是,其拉丁文轉寫為“gung”。滿語是一種拼音文字,以字母為基本語音單位,只有輕重音,而無四聲。19 世紀末,德國的語言學家穆林德夫首創(chuàng)了以拉丁字母轉寫滿文的方式,這也是現(xiàn)在學習滿文最主要的方法之一。用拉丁字母標音,雖然不是我們熟悉的漢語拼音,但它的字母發(fā)音和英文字母的發(fā)音類似,只是拼法上有一些不同。比如我們熟悉的“香港”,其英文為“Hong Kong”,這其實就源于拉丁文的拼寫。所以用拉丁文標音滿語,我們普通人對它的讀音也能看出個大概來。

諸如此類的滿語匾額還有很多。如西六宮中的太極殿,原為啟祥宮,清末時改建太極殿。其滿文首字為 ,對應“太”,拉丁文轉寫為“tai”;中字為,對應“極”,拉丁文轉寫為“gi”;末字為,對應“殿”,拉丁文轉寫為“diyan”。明顯就是對漢文“太極殿”的滿語標音。


再如,西六宮建筑群中的螽斯門,其滿文首字為,對應“螽”,拉丁文轉寫為“jung”;中字為 ,對應“斯”,拉丁文轉寫為“sy”;末字為 ,對應“門”,拉丁文轉寫為“men”,都是比較好認讀的。

與漢字一樣,滿文可以豎著寫,也可以橫著寫,而兩種文字書寫方式的差異會在橫匾上更加凸顯,也形成了故宮匾額的另一種美。古代漢字習慣于右起書寫,也就是行文的順序是自右而左。這是由于先秦時代造紙術還沒有發(fā)明,人們將文字主要書寫在竹簡或木簡上,竹木簡都是一條一條的,寫好一條便放在右手邊,再寫下一條,之后再穿成簡,所以就形成了右起的書寫方式。即便后來造紙術已經極為成熟,但從右到左的方式依舊沒有改變。而滿文創(chuàng)制得比較晚,明末時才有,自然就使用了比較便于在紙上書寫的左起方式。所以,在滿漢兩體的橫匾上,我們就可以看到相互對稱的兩種文字。

比如,慈寧宮花園里的寶相樓懸掛的就是滿漢兩體的橫匾。上面的漢文居右,寶相樓三個字自右而左地排列,其滿語居左,相對應的滿文從左到右排列著。這三個字,即,其拉丁文轉寫為“boo”; ,其拉丁文轉寫為“siyang”; ,其拉丁文轉寫為“l(fā)eo”。兩種文字正好以末字“樓”對稱。

又如,養(yǎng)心殿院落的一個后門叫吉祥門,也是一塊這樣的橫匾。不同的是,這塊匾是漢文居左,滿文居右,其滿語字為 ,螽斯門匾額拉丁文轉寫即“gi siyangmen”,兩種文字正好以首字“吉”對稱。

在游覽故宮時,抬頭瞻仰匾額的游人很多,但他們大多會比較遺憾:漢文旁邊的滿語就像天書一樣,完全不知該如何認讀。其實如上文所示,故宮里的滿文匾額大部分是漢字的直接音譯,尤其是當看到匾額上出現(xiàn)宮 (gung)、殿 (diyan)、門 (men)的時候,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是音譯法的滿語,不妨讀出來,也算是賞玩之時的小游戲吧。

故宮匾額有幾種?

上述都是滿語音譯匾額的例子,其實紫禁城里還保留了不少滿語意譯的匾額。在現(xiàn)今故宮博物院的開放區(qū)里,這類匾額大多存在于壽康宮、慈寧宮、寧壽宮等地,這些地方原本在清代屬于養(yǎng)老區(qū),并不在宮廷的核心區(qū)。以寧壽宮為例,即現(xiàn)在的珍寶館景區(qū),它的入口錫慶門,就是滿文意譯的匾額。

這塊匾額的滿語首字 ,拉丁文轉寫為“urgun”,是“喜慶”之意;中字 ,拉丁文轉寫為“isabure”,意為“ 聚合的”; 末字 ,拉丁文轉寫為“duka”,是“大門”之意。

寧壽宮的外殿基本上也是滿語意譯的匾額。比如寧壽宮,其滿語匾額為 ,拉丁文轉寫為“niktonjalafungga gurung”, 意為安寧長壽的宮殿。

再如,皇極殿滿語匾額為 ,拉丁文轉寫為“amba ten i deyen”,大致的意思是“太極之殿”,即以太極釋義皇極。

比較有趣的是,寧壽宮的辦公區(qū)都是滿語意譯的匾額,但后面的頤養(yǎng)區(qū)則又出現(xiàn)了變化。比如樂壽堂、頤和軒、倦勤齋等地,都是音譯的滿文匾額;尤其是暢音閣大戲樓的建筑群,匾額只有漢文,沒有滿語。至于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考察。

在故宮的核心區(qū),只有一個地方的匾額是滿文意譯的,這就是東西十二宮里的長春宮。長春宮匾額上的滿語是4 個詞,自上而下分別是 ,其拉丁文轉寫即“forgon enteheme obure gurung”。其中“forgon” 意為季節(jié);“enteheme” 意為長久的;“obure”是一個使動詞,大致意思是“讓”;“gurung”即“gung”(宮)。大意是四季長久宮。

在整個故宮開放區(qū)內,匾額最獨特的當屬近幾年開放的慈寧宮建筑群。大概是由于當年孝莊文皇后長居于此,她又是蒙古科爾沁王公的女兒,所以這里新建時,特意在匾額滿漢字體上增添了蒙古語。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慈寧門、慈寧宮、徽音左門均是如此。以慈寧門為例,滿語居中,左側是漢文,右側是蒙文。漢文采用的是篆字,區(qū)別于其他宮殿;中間的滿文采用的是意譯,與很多地方也有所不同,其自上而下的三個詞分別是 ,拉丁文轉寫為“gosingga elhe duka”,意為仁慈太平的門;對于右側的蒙文,我并不懂,向我們所蒙古族同事曉春老師請教后得知,其大意與滿文相似,也是仁慈、安寧的門之意。

懸掛滿語意譯匾額的地方,大部分是乾隆時期重建的。清高宗時,滿人慈寧門匾額漢化已經比較普遍,皇帝三番五次地強調“國語騎射”,要保留滿洲先民的民族特性,他看到一些滿族大臣的名字過于漢化,甚至親自給他們改名。為了突出官方文書上的滿語使用,盡量少用外語借用詞(所謂“借用詞”,類似我們現(xiàn)在生活中用的“可樂”“漢堡”一類的詞語),他自己新創(chuàng)造了大量滿語詞語,上文中提到的“gurung”“deyen”,就是為了區(qū)別于過去直接音譯的“gung”和“diyan”而新創(chuàng)的。這類意譯的匾額,很可能就是借新建宮殿之機,在乾隆的授意下制作并懸掛上去的。長春宮雖然不是乾隆時期重建的宮殿,但依然懸掛了滿語意譯的匾額,也許是皇帝出于某種原因,對長春宮格外垂青。

故宮分為內朝和外朝。內朝主要是生活區(qū),外朝主要是工作區(qū),即乾清門以南的區(qū)域。我們常說的“三大殿”,即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等地,就是外朝的所在地。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外朝區(qū)域,各門和各殿懸掛的匾額只有漢文,諸如“三大殿”及文華殿、武英殿、東華門、西華門等地。這是由于當年清帝退位,外朝上交給民國政府,袁世凱于1913 年就任正式大總統(tǒng)之后,他下令將外朝的匾額全部更換,這才變成了我們今天看到的樣子。

本文摘錄自《如果故宮會說話》,楊原 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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