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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這個世界,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批評家?

11月7日,“我們心愛的批評家——《既有集》新書分享會”在思南讀書會舉行。書評人劉錚(筆名“喬納森”)從廣州來到上海,與滬上批評家黃德海、張定浩聊起了他們各自最愛的批評家。據(jù)說,這場分享會的預告出來后

11月7日,“我們心愛的批評家——《既有集》新書分享會”在思南讀書會舉行。書評人劉錚(筆名“喬納森”)從廣州來到上海,與滬上批評家黃德海、張定浩聊起了他們各自最愛的批評家。

據(jù)說,這場分享會的預告出來后,一個作家朋友就在微信里和劉錚說,要是分享會的幾個嘉賓都改成作家,這個題目怕是要改成“我們XX的批評家”。XX是什么?如果是兩個字,可能是“不屑”,可能是“厭惡”,如果是四個字,那可能是“深惡痛絕”。

“作家對批評家的印象,一般都不太好?!眲㈠P一上來就羅列了有關批評家的各種“壞話”:沒有創(chuàng)造性、簡單粗暴、依附性強,比如海明威就很愛說批評家這個行業(yè)是靠作家的作品養(yǎng)活的,“不可否認,海明威身邊的確有一個個研究群體,甚至形成了小型的批評產業(yè),不過這類衍生性的批評或研究恐怕不是批評的主流,也不是批評最高的體現(xiàn)?!?/p>

《既有集》新書分享會現(xiàn)場。澎湃新聞記者 羅昕 圖

《既有集》新書分享會現(xiàn)場。澎湃新聞記者 羅昕 圖


沒有門徑的閱讀,或許只是“玩物喪志”

劉錚酷愛讀書,以“喬納森”為名在書評界留下了許多好文章。即便如此,他也坦言“有好些堡壘,硬攻不下來”。

“比如我把《奧德賽》給你,把《神曲》給你,你自己讀其實什么也讀不出來。即便你是大學教授,你在別的方面修養(yǎng)很好,你直接撲向它們時依然難以體會那些深刻的地方,也觸動不了那個作品與現(xiàn)當代之間更多的思考。很多時候,你必須借助別人的力量,必須借助批評家的眼睛才能看出一些東西?!?/p>

他經(jīng)常是看過評論性著作后再去讀原著,比如去年先讀了《國王的兩個身體》,之后再讀莎士比亞的歷史劇?!叭绻苯尤タ瓷勘葋喌臍v史劇,就像看京劇表演,我們只能看到故事。而且如果讀的是譯本,我認為就相當于沒有讀過莎士比亞的劇,因為語言的精妙完全在譯本里消失了。許多人覺得自己手捧一本名著就接近了文學,其實不是的,你還沒讀到最妙的東西?!?/p>

《既有集》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

《既有集》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


這或許很像人們去美術館、博物館,逛了一圈下來,走馬觀花,似乎什么都看了又似乎什么都沒看。此時若能有一份生動有趣的講解或指引,這一趟旅程將會很不一樣。

“批評家是我們在攀登偉大經(jīng)典過程中出力的人,他們讓我們看到了藏在作品里頭的美玉?!秉S德海說,經(jīng)典著作往往是有門檻的,讀者如果找不到門,就看不到里面的大千世界。就像孔子去世之后,叔孫武叔認為子貢比孔子強,為什么還要說孔子好呢?子貢聽到后說,這就好比宮墻,我的宮墻只有齊肩高,你能看到里面各種各樣的美。夫子的宮墻卻高達數(shù)丈,你不夠高,就看不到里面的宗廟之美、百官之富。

“子貢就像是我們的門徑?!秉S德海笑言,“沒有門徑的閱讀,展覽自己過眼了多少書,弄不好也會是一種‘玩物喪志’?!?/p>

張定浩還提到好的評論性著作極具“密度”,能為讀者帶來心智上巨大的滿足。“因為翻譯的緣故,我們經(jīng)常忽略批評家的文筆,其實他們的原著語言一點不亞于同時代的作家??上У氖俏墓P在翻譯中很容易被磨損,但我們還能從一些有關批評家的談論中捕捉到這些東西。不管是文字的魅力還是心智的快感,這些都是批評可以帶給人們的。”

黃德海、劉錚、張定浩

黃德海、劉錚、張定浩


可愛的批評家,“大不敬”的追光者

有一天晚上,劉錚翻開了十九世紀英國批評家沃爾特·雷利出版于1894年的《英國小說》,這部著作講述了到司各特為止的英國小說史。他突然看到了這樣一句話:“從某種角度看,我們可以說浪漫主義運動是詩的題材闖入了散文的領域?!?/p>

這句話讓他一下有了電光石火的感覺:“它不但把當時的英國浪漫主義運動說清楚了,也把雨果、夏多勃里昂說清楚了,還把‘德國浪漫派’講明白了。這樣深刻和透徹的判斷來自于深刻的審美體驗,來自于靈機一動的心靈震顫,它只能以一語道破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p>

劉錚有些激動地說,他心愛的批評家其實就是能做出這樣判斷的批評家,他超越了學問,只有內行人才會為之嘆賞。

“法國詩人波德萊爾說過,實際上最好的批評不是那種貌似合情合理、四平八穩(wěn)的批評,而相反是充滿激情的、絲毫不加掩飾地表露個人好惡的批評。法國思想家勒南也說過 ‘批評即不敬’——批評是不承認 ‘尊敬’這回事的,它是撕去面紗,不顧權勢,打破神秘,本質上是不敬,是背叛。勒南說得可能激烈了一點,但我想好的批評家一定是能做出超越事實層面、超越單純學問的判斷,在某些時刻能表現(xiàn)為‘大不敬’的批評家?!?/p>

被問及最喜歡的三位批評家,劉錚的回答是T.S.艾略特、瓦萊里和盧卡奇,黃德海的是T.S.艾略特、E.M.福斯特和錢鍾書,張定浩的是錢鍾書、特里·伊格爾頓(晚期)和詹姆斯·伍德。

劉錚認為,批評家不是為詩人和作家服務的,他們應該為讀者服務:將一道光打在古往今來的作品上,讓讀者注意到那些地方,學會觀察進而理解那些地方。

“批評家就是把被遮蔽在黑暗中的美和好呈現(xiàn)給讀者。在打光的同時,批評家自己的心胸也越來越明亮。”他說,一個時代越是難以看透,批評家對光線的渴求也就越強烈。

“從事文學批評沒有捷徑,就是大量觀看,大量感受,在不停的比較中認識到自己的位置。這就像一個譜系工作,像地圖繪制。你頭腦里有了圖譜,你在這個城市不會不安。”張定浩如是說。

批評這件事,對個人和當下都意義非常

在過去兩年,劉錚有意識地將自己沉浸于19世紀到20世紀初的歐美文學評論,閱讀了大量被今天的人們遺忘了的批評家的文字。

“一方面,這是‘尚友古人’,與古人做朋友。另一方面,我也試著探尋對抗我們這個時代昏沉癥的良方。我想回到一個熱烈的、充滿個性的、充滿真知灼見的批評氛圍中去,我想回避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在我看來經(jīng)常是虛假的或者無關痛癢的命題?!?/p>

今年7月,他的隨筆集《既有集》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該書分為三輯,內篇論陳援庵、鄧之誠、陳寥士、錢鍾書、楊周翰、王佐良、黃裳、夏志清、吳興華等現(xiàn)代文史諸家,外篇討論狄更斯、普魯斯特、盧卡奇、龐德、T.S.艾略特、霍布斯鮑姆、帕索里尼、約翰·伯格、??啤⑸K?、希欽斯等文學文化名家,雜篇寫中外交匯中的人物與史跡。

黃德海談到,他在寫評論時經(jīng)常遇到一個問題——衡量眼前這部作品的標準是什么。在思考和寫作過程中,這個標準會不斷游移與變化?!澳銜l(fā)現(xiàn),一個時代的思想結論只能具體地存在于一個時代,要想把它接到當下,就必須經(jīng)過變化和修正,否則原有的結論是不成立的?!?/p>

“可實質上,文字不是有形的,你在挪動過程中是不是對此進行了精心的修理,很多人看不出來。只有使用者自己知道,你把它拿過來后,處理了哪些‘排異反應’。在這個過程中,杰出的批評家會逐漸去除那些跟這個時代不相應的內容,又讓它與現(xiàn)在符合?!?/p>

換言之,批評這件事是一群人參與思想變遷與社會認知的過程,也是一個不斷調整與變化的過程。黃德海相信,一旦認真參與這個過程,無論對我們自身還是對這個時代,都構成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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