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立春儀式，還原了消逝百年的習俗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生之計在于勤?！?月4日，在徐匯區(qū)黃道婆紀念公園里，一場充滿童趣的“立春游園會”為2024甲辰龍年春節(jié)拉開了序幕。寫宜春帖、剪春燕、唱春詞、打春、咬春、奉春茗、祝春辭……12組親子家庭在民俗學家?guī)ьI(lǐng)下舉行了一場完整的“立春儀式”。

貼宜春

“這是近百年來上海第一次舉行這樣完整的立春儀式。” 華東師范大學博士生導師田兆元教授表示，立春是二十四節(jié)氣之首，對我國傳統(tǒng)農(nóng)耕社會意義非凡，自周代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立春祭祀迎春的傳統(tǒng)。如今在黃道婆公園復原這一習俗意義非凡。

咬春

寫宜春、剪春燕

在黃道婆紀念館的長桌上，小朋友與爸爸媽媽一同書寫古老的“宜春”帖作為新春開筆之禮，寄寓著聰敏好學之意；同時又以剪春燕、掛春幡的儀式以示護生祈吉。

剪彩貼“宜春”字以“飾春”的習俗最早出現(xiàn)在南北朝時期?！肚G楚歲時記》曰：立春之日。悉剪彩為燕以戴之，貼“宜春”二字。

親子家庭寫宜春

“立春貼宜春，是非常古老的習俗。所謂宜春，是指舊時剪彩為燕，貼宜春二字，以示迎春，取適應春天之意，也是春天安好之意。剪彩為燕貼宜春是立春習俗的核心意象之一，是迎春祝福最吉祥的語段?！碧镎自峒?，立春歷史悠久，寫宜春的習俗也流傳約2000年，但隨著民國改歷，這一習俗驟然消歇，令人感嘆。

早在幾年前，田兆元就呼吁恢復立春貼“宜春”的習俗，從一開始在學生圈內(nèi)傳播，到民俗學圈內(nèi)同仁書寫，再到將這一習俗帶到海外……立春時節(jié)，“宜春”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在大眾生活之中。

剪春燕

剪好的燕子

“立春剪燕貼宜春，是中華審美文化、吉祥文化的傳承。通過恢復重建立春的符號系統(tǒng)，帶給中國人文化自信，構(gòu)建美的祝福與美的生活，正是對中國二十四節(jié)氣非遺傳承保護的優(yōu)秀踐行方式?！碧镎自f。

立春游園會中，有趣的“鞭春?！庇螒颦h(huán)節(jié)源自西周已興的“土牛送寒氣”的古儀，旨在勸勤勸耕。在傳統(tǒng)耕織社會中，歷來是自官方到民間最為重要的儀式。如今難覓耕牛，主辦方將這一習俗修改以符合城市語境。以庭院里，孩子們圍繞張貼有春牛的彩燈擊打，五色糖果拋灑而下，熱鬧非凡。

鞭耕牛

在唱春環(huán)節(jié)，12名春童吟誦了“立春”主題的古詩詞，并雙手為父母奉上春茗，以示孝親人倫之禮。在精心布置的春宴上，孩子們認識了五辛盤，品嘗春餅“咬春”以達防春困、避疫病、強體魄、迎祥納吉之效。

唱春

黃母首次進入立春儀式

今年立春時間為2月4日16:26，司儀迎春祝詞帶領(lǐng)眾人唱和田兆元書寫的《先棉祭春文》：“黃母道婆，天下衣裳。機杼札札，催生城邦。民族復興，華夏重光。有迎燕翔，宜春宜昌……”在最具儀式感的時刻里，孩子們在紀念公園的棉田里播撒下了粒粒希望的種子，寓示著“國泰民安、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立春儀式通常有播種谷物的環(huán)節(jié)。在黃道婆紀念公園舉辦的這場立春儀式，播種的作物改成了棉籽，以紀念衣被天下的黃母。

播種棉籽

黃道婆對上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元朝時期，黃道婆從海南崖州帶回當?shù)叵冗M的棉紡織技術(shù)，在烏泥涇（今徐匯區(qū)華涇鎮(zhèn)）傳授技藝。棉紡織業(yè)的發(fā)展帶來了經(jīng)濟繁榮，松江府由此成立。民間有“先有松江府，后有上海灘”的說法。

田兆元將這段歷史寫入了《先棉祭春文》，在他看來，在上海舉行的立春儀式上，紀念黃母是自然而然的?！皞鹘y(tǒng)上，立春祭祀青帝和句芒，青帝代表春天，句芒是中國古代民間神話中的木神、春神、東方之神，主管樹木的發(fā)芽生長。我們把黃道婆放在其中，和兩位神靈一起，共同作為春天的代表。黃道婆以芊芊素手織就春光，帶來了城市的繁榮發(fā)展，在上海這座城市，她當?shù)闷稹禾焓拐摺姆Q號?！?/p>

田兆元寫宜春

恢復立春儀式依舊有意義

“作為二十四節(jié)氣之首的‘立春’，在時序上正處于春節(jié)節(jié)日活動密集的時段，與整個春節(jié)儀式并軌互借，但又保留了獨特的勸耕、勸勤、惜時、立志、祈福、禳災等諸多功能，成為生命、更新與希望的象征。”此次立春游園會策劃人，上海工藝美術(shù)職業(yè)學院非遺理論與應用創(chuàng)新基地負責人方云博士認為，立春禮對于兒童來說，特別具有樹立正確的時間觀、生命觀與勞動觀念的核心價值觀意義。

方云還表示，黃道婆紀念館公園舉辦此次立春儀式具有特殊意義。作為一名杰出的女性科學家，民族交融的文化使者，非遺時代的大國工匠，黃道婆所表征的“先棉”精神，具有驅(qū)動時代進步的不竭動力。她所造就的璀璨棉紡織文化，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gòu)上具有特殊的貢獻，更在“一帶一路”文化交流與文明互鑒中發(fā)揮出斐然的效用。

此次游園會由徐匯區(qū)華涇鎮(zhèn)人民政府主辦，由黃道婆紀念公園承辦，由上海工藝美術(shù)學院非遺理論與應用基地、華東師范大學非遺傳承與應用中心協(xié)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