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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中的屈原何以被一次次追念與描繪

屈原是端午節(jié)民俗的源頭之一,屈原的形象在藝術(shù)長河中如同一根堅韌的文化絲線,串聯(lián)起不同時代的精神共鳴。

屈原是端午節(jié)民俗的源頭之一,屈原的形象在藝術(shù)長河中如同一根堅韌的文化絲線,串聯(lián)起不同時代的精神共鳴。從石刻的簡樸勾勒到絹帛的細膩渲染,再到水墨的磅礴寫意,其藝術(shù)形象的演變不僅是技法發(fā)展的見證,更是民族精神符號的沉淀與升華。

端午節(jié)紀念屈原的說法最早見于南朝梁宗懔《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競渡,俗為屈原投汨羅日,傷其死,故并命舟楫以拯之。”

當我們在博物館凝視歷代畫作中屈原清癯的背影,或傅抱石水墨里那片蒼茫的汨羅江水,看到的不僅是藝術(shù)風格的嬗變,更是一個民族如何以畫筆雕刻自己的精神圖騰。屈原從歷史人物到藝術(shù)符號的千年旅程,藝術(shù)家每一次對屈原的描繪,都是與古人精神的對話。

早期石刻與繪畫:屈原形象的雛形

屈原(約公元前339年—公元前278年),名平,字原,戰(zhàn)國時期楚國政治家、詩人,中國文學史上第一位偉大的愛國詩人,被譽為“楚辭之祖”和“中華詩祖”。他出身楚國貴族,曾任楚懷王左徒、三閭大夫,主張舉賢任能、修明法度、聯(lián)齊抗秦,但因觸怒貴族利益遭讒言被流放。在流放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離騷》《九歌》《天問》《九章》等不朽詩篇,開創(chuàng)了“香草美人”的文學傳統(tǒng)。

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破楚國郢都,屈原悲憤交加,于農(nóng)歷五月初五抱石投汨羅江自盡,以身殉國。

中國藝術(shù)史上可追溯的屈原圖像始于南北朝時期。唐代張彥遠的《歷代名畫記》卷六載錄有南朝劉宋畫家史藝的《屈原漁父圖》,這是目前較早見于文獻記錄的,該畫雖評價一般,卻開創(chuàng)了以視覺藝術(shù)詮釋屈原的先河。此外,據(jù)明末蕭云從《楚辭圖自序》所言,南朝梁代大畫家張僧繇作過屈原像。事實上,此時的屈原形象尚未定型,多依附于《楚辭》插圖或宗教壁畫中,功能大于藝術(shù)性。

▲《歷代帝王名臣像》里的屈原



宋代以降,歷朝均有畫家為屈原畫過像。如宋《歷代帝王名臣像》里,有屈原的形象。宋代著名畫家李公麟畫有《九歌圖卷》,卷首也有屈原畫像,這也是流傳最廣的版本,元代書畫家趙孟頫和張渥都曾臨摹過。元代張渥臨摹李公麟的《九歌圖》中,屈原首次以獨立形象出現(xiàn):寬袍長袖、面容平和,似忠厚長者,但憂思不足,體現(xiàn)了元代文人隱逸思想對屈原形象的“柔化”處理。

左為元代趙孟頫臨摹李公麟的九歌圖屈原像,右為元代畫家張渥臨摹同一幅圖的作品。



明清時期:標準像的確立與儒家化重塑

明代是屈原形象定型的時期。弘治十一年《歷代古人像贊》中的屈原頭系儒巾、面容清癯,配以“深思高舉潔白清忠”的贊辭,標志其正式被納入儒家忠臣譜系。而真正奠定后世視覺范式的,是明末陳洪綬所作的《屈子行吟圖》。

此版畫中,屈原“顏色憔悴,形容枯槁”,身著寬袍,腰佩長劍,于荒江畔踽踽獨行。人物身形瘦削如孤竹,衣紋如金石鑿刻,《屈子行吟圖》呈現(xiàn)的是屈原被放逐江南,憂思徘徊的形象。畫面上屈原孤身一人,邁著艱難的步履神情憂憤地緩步而行,頗有《漁父》中形容的“游于江潭,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形象。圖中清晰可見高冠與腰間斜佩之長劍,這與《涉江》里“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巍”的自我描寫較為相合。

屈原的這一形象被一些學者稱為“后世屈原創(chuàng)作的母本”,甚至影響了連環(huán)畫、雕塑等大眾媒介。

陳洪綬《屈子行吟圖》



此外,畫得比較生動的還有清代安徽桐城張若靄《屈子行吟圖》等。古代典籍中的屈原形象更是不勝枚舉。

屈原像 (明)天然撰贊    明代弘治十一年重刻《歷代古人像贊》



近現(xiàn)代:傅抱石的精神投射與戰(zhàn)時重構(gòu)

20世紀,面對中國的現(xiàn)實與歷史,傅抱石以生命重鑄屈原藝術(shù)高度??箲?zhàn)烽火中,他與郭沫若合作,將屈原轉(zhuǎn)化為民族精神的火炬。

1942年《屈原圖》中,屈原散發(fā)立于汨羅江畔,雙目微合,衣紋如波濤翻涌。背景留白處似無盡虛空,隱喻“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孤絕。1944年《屈子行吟圖》中,屈原右手緊握劍柄,亂發(fā)如戟,以“抱石皴”揮就的狂風惡浪成為國族危難的隱喻。

傅抱石一生創(chuàng)作至少七幀《屈原像》,從南京博物院藏作到故宮《屈原行吟圖》,其筆下屈原或悲愴、或堅毅,實為畫家在戰(zhàn)亂中對知識分子氣節(jié)的自我剖白。

《屈原行吟圖》   傅抱石



傅抱石的屈原人物形象在用筆用線上雖然有借鑒顧愷之“高古游絲描”,其描繪人物筆墨流暢貫通、造型高古典雅,既有墨骨設(shè)色渲染,又有線條勾勒,宛如氣勢宏大的交響樂,將人物的精神氣質(zhì)與內(nèi)在情感思想都表達的淋漓盡致。這幅作品不僅是傅抱石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中國現(xiàn)代美術(shù)史上的重要作品。

此外,徐悲鴻筆下的屈原,融合西方寫實技法與中國傳統(tǒng)筆墨,在民族危亡之際成為精神圖騰。其代表作《屈原與漁父》(1938年)以戲劇性場景直擊“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絕。

現(xiàn)當代多元詮釋屈原的形象

近六七十年代,屈原形象走向大眾化與世俗化。劉旦宅的連環(huán)畫《屈原》以寫實筆法再現(xiàn)其政治生涯,使屈原從殿堂走入課堂。1955年3月,《屈原》經(jīng)上海美術(shù)出版社出版,《屈原》腳本緊湊、構(gòu)圖簡潔,人物形象豐滿,無論是屈原“憂國憂民”又“飄逸絕塵”的人物形象,還是子蘭、鄭袖等奸佞嘴臉,都深深吸引著讀者,出版發(fā)行后影響巨大。

連環(huán)畫《屈原》



2009年秭歸屈原祠壁畫《屈子遠游圖》中,屈原衣袂飄舉于云霞間,與《九歌》諸神共舞,呈現(xiàn)了楚文化的神巫浪漫。知名油畫家、中央美院朱乃正也曾作《國魂——屈原頌》(1984年),以油畫語言重寫屈原的精神。

朱乃正《國魂——屈原頌》



此外,現(xiàn)代黃永玉、沈子丞等對屈原的形象也多有創(chuàng)作。

《屈原》 沈子丞



縱觀千年圖像史,屈原的藝術(shù)形象始終圍繞三大核心特質(zhì)展開:一是形貌的符號化:“枯槁”“長劍”“散發(fā)”成為跨越時代的視覺標簽,源自《漁父》的文學基因;其二是精神的儒家化,從南朝名士風度到明清“忠貞”符號,最終在抗戰(zhàn)中升華為民族氣節(jié)象征;此外,還有,楚地壁畫的瑰麗、湘人的悍勇、文人的孤高(傅抱石),都不斷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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