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聽到淅瀝嘩啦的一陣水聲,過了一會兒,衣角被拉拉,她輕聲說道:"我們走走試試看!"
我們一起往那張照明的汽油燈跑去,怕兩人之一會迷路,所以手緊緊牽在一起。我們走了很長時間,汽油燈像是月亮一樣,我們走它也走,始終保持一段伸手可及,卻遙遙不可觸摸的距離。王玟琳又焦急起來,問道:"你的法子究竟有沒有用?"
我也急起來,說道:"以前試過很靈!對了,這鬼打墻也邪門,一般都是黑燈瞎火的夜里,什么也看不到,今天卻能夠瞧見一盞燈。玟琳姐,你記得出來的時候,究竟有沒有燈亮著?"
王玟琳皺起眉頭,苦苦回憶:"有是有,不過是別人巡邏拿著。"
我臉色大變,叫道:"不好,我們上當(dāng)了!這鬼故意制造一盞亮燈,讓我們以為帳篷就在以前,其實(shí)是把我們引誘到別處去了!"
王玟琳一呆,驚呼:"他們要做什么?"
我搖搖頭,我怎么知道呢?心頭沉沉壓著一塊石頭,是不是真是旋轉(zhuǎn)九轉(zhuǎn)經(jīng)輪引出的邪魔?我思慮一下,說道:"我們索性不要再走了,再走下去也是白走。就呆在這里等到天亮,自然識得路,別人也會來找我們。"
我們一屁股坐下來,背靠著背,走了大半夜路,累極了。內(nèi)蒙古高原夏夜依舊涼意森森,方才一直在走路沒有感覺到,此刻冷風(fēng)直往脖子里灌,渾身哆嗦。王玟琳忽然問道:"你冷嘛?"
我點(diǎn)點(diǎn)頭,卻準(zhǔn)備把衣服脫下來,因?yàn)槲沂悄腥恕?br />
王玟琳伸手止住,說道:"這樣你會凍死的!我們抱著一起取暖吧!"
我呆呆地愣住,幾乎不敢相信,直到王玟琳張開雙臂摟住我,我本能地又?jǐn)堊∷?,那嬌小柔軟的身子在懷里,真真切切感覺,這不是做夢!我和愛慕的女子擁抱在一起了,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感受過,迷迷糊糊,冷風(fēng)也成了溫暖春風(fēng)。
六、
不知過了許久,耳際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呼叫我們的名字,我倏然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張清秀的娃娃臉,發(fā)絲垂在額頭,恬美的幾乎不忍心叫醒她。
考古隊其他人已經(jīng)找到我們,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睡覺,個個神色曖昧,非笑似笑,似乎我們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王玟琳被吵醒,張開稀松睡眼,站了起來,捋捋頭發(fā),笑道:"太好了,昨天遇到鬼打墻,現(xiàn)在終于出來了!"
她畢竟是一位成熟的女子,絲毫不介意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偶然碰到,亦是裝作故意避開。小丫頭也趕過來,一下子撲到王玟琳身上,嚶嗚不已。胡八一拍拍我的肩膀,小聲說道:"老弟,好本事啊!"
我怒道:"不要亂想!"
胡八一嘿嘿奸笑:"誰都知道你們做了什么。又沒大不了的。"
我搖搖頭,不去理會,抬頭四下里張望,這邊是一片石林,黑色的玄武巖石柱猶如一片森林,只是沒有枝葉罷了。想不到我們居然走到了這里,離開村莊很遠(yuǎn),邪門了!大家呼號著回去,我方走幾步,腳下忽然一滑,地面的砂土漏斗似地吸下去,我們急忙跳開,地面頓時如一只怪物張開了嘴,倏然塌陷下一個空蕩蕩的大洞。
我們冷不防嚇了一跳,大汗涔涔,盯著那突然裂開的大洞好一會兒,確認(rèn)再沒有倒塌的危險,才三三兩兩地聚起來,湊到大洞邊沿伸長脖子,把腦袋探出往下張望。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胸口猶如打鼓咚咚亂響。
這個塌陷的地洞約莫一個籃球場大小,初晨的陽光斜斜射入,光線明亮,映在雪白的尸骨上,慘白慘白,縱然是在明媚的白天,也叫人覺得陰氣森森,不寒而栗,方才的大汗頓時化為冷水。下面不下有一百具白骨,胡亂疊放在一起,最離奇的是個個都沒有頭骨,不由使人聯(lián)想到草原咸湖邊發(fā)現(xiàn)的無頂骷髏頭堆。原來,這就是為什么鬼打墻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原因,一定是死得太悲慘了,冤魂不散,要我們把他們好好埋葬!
小丫頭啊地一聲驚呼,我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一具小小的骸骨躺在大人的骨架當(dāng)中,弱小的身軀特別引人矚目。莫非這便是小丫頭遇到的那個蒙古族小孩的鬼魂尸骨?我轉(zhuǎn)過頭,無意間瞄到王玟琳的臉孔煞白,嘴唇發(fā)紫,身軀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