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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jié):江湖皇帝明哲(5)

江湖·淚 作者:文泉杰 著


我突然之間想到了詩詩。詩詩也是一位宮女,詩詩的生命在這深宮之中也形同草芥。我要保護(hù)詩詩,詩詩需要我的保護(hù)。


  于是我對母后說,孩兒只是說說,母后不必在意。立后之事孩兒聽從母后的安排。


  母后終于露出了笑容,這樣的笑容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了。母后淡淡的又不失威嚴(yán)的說,你是一個皇上。立后之事關(guān)系到國家、朝廷,你作為皇上要時時刻刻為國家、朝廷著想。兒女私情來日方長,先擱在一邊吧。


  母后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猜到母后對立后之事早已有所打算。只是見我最近一段日子日日寵幸詩詩,不便明說。到了今天,母后也不瞞我了。母后直截了斷的跟我說她為我選定的皇后是吐蕃國三公主。西域吐蕃歷來是外族強國,也曾數(shù)次侵犯我們大漢王國的邊疆,歷來是我們大漢國邊疆動亂的心腹大患。此次吐蕃國前來我們大漢國求婚,正是大漢國緩解邊疆危機的大好時機,我們不能錯過。這就是母后為我陳述的理由,我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未了,母后還說,那個詩詩不就是吐蕃國進(jìn)獻(xiàn)來的宮女嗎?而且也不見得是個什么好女子,皇上不要被她沖昏了頭。


  母后教訓(xùn)得極是。但是,孩兒想納詩詩為妃,請母后不必再阻攔!


  母后嘆一口氣,不再說什么。


  我向母后妥協(xié),詩詩向我妥協(xié),詩詩終究還是成了我的淑妃。有時候,我常常想,人這一生到底能做幾件如愿的事情呢?


  從此以后,詩詩不必再每天早起用錦毛撣子拭去靜修堂書房里面每一本書上的塵埃了,詩詩遷到了寧貞宮,一大群宮女等著侍候她??稍娫娋芙^了所有的宮女,她說她不習(xí)慣別人侍候。做了淑妃的詩詩是不快樂的,這可以從她表情當(dāng)中看出來。每次我去寧貞宮的時候,詩詩總是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在靜修堂那種有點神秘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永遠(yuǎn)也抹不去的悲傷,那樣的悲傷曾經(jīng)令我心碎。詩詩總是喜歡一個站在一棵高大的桑樹下,樹上結(jié)滿了紫紅的桑葚。然后就靜靜的抬頭看深宮里的天空,看一群又一群的飛鳥。一陣風(fēng)吹來,滿天的黃葉飄落下來,落在她好看的鳳冠頭飾上,那頭飾繡了一幅紅日旭升的圖景,落在她粉紅色的裙裾上,憂傷而凄美。而詩詩,眼里早已噙滿了淚水。


  我來到她身后,她總是感覺不出我的到來。


  你為什么要哭?我這樣問詩詩。


  詩詩沒有回答我,只是用衣袖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你為誰哭泣?我又問。


  詩詩仍然沒有回答我。


  是因為沒有做成皇后嗎?


  說完這句話我就后悔了,我不應(yīng)該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應(yīng)該再傷詩詩的心。


  詩詩終于說話了。她說,秋天來了,一群大雁往南飛。我冷。我想回宮。


  詩詩說完就緩緩的走進(jìn)了寧貞宮,把我晾在那里,完全不管我的感覺,詩詩進(jìn)屋的那一瞬間,她頭飾上的那副紅日旭升的圖景發(fā)出異樣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滿臉的迷惑與悲傷,還有一點點惱怒,我不明白詩詩在說什么,也不明白為什么她如此對我。這宮里,從來沒有哪一個女子對我如此的冷漠。詩詩,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憑什么特殊?


  盡管我十分的不愿意,皇后還是被接進(jìn)了宮里。那是一個斜眼女人,是我一輩子見過的最丑的女人,我看了她一眼再也沒有看第二眼。我不知道吐蕃國王為什么會把如此丑陋的一個女子嫁給我。這個斜眼女人不僅是對公主這一美名的玷辱,更是吐蕃國對我們大漢王國的侮辱。可是母后竟然答應(yīng)了,真不知道母后是怎樣想的。母后初看到皇后的模樣時也大失所望,但事已至此,也就無法挽回了,況且這門婚事還包含著重大的政治意義。后來吐蕃國王向我和母親解釋說,三公主已是吐蕃國最漂亮的公主了。我啞然。


  我不喜歡皇后,不僅因為她長著一雙斜眼,更因為她的臉上有一種陰鷙之色,就算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陰鷙之色也無法散開。我最討厭女人臉上的陰鷙之色,我覺得這樣的女人陰險、狡詐、兇狠,事實上皇后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我不喜歡皇后,但皇后在母后面前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一張大嘴像裹了蜜似的,皇后如此這般良苦用心倒也討得了母后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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