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字路口

第二章 十字路口 5(2)

中國戰(zhàn)和紀實:1945-1949 作者:劉丕林


  程星齡笑道:“我早已從側(cè)面打聽過,他對時局是悲觀的,在武漢和白崇禧素無淵源,蔣介石在四平之戰(zhàn)后,將他撤職,他積憤難平,在這種形勢下,他會同意來湖南。再則,頌公與他有師生之誼,利用這層關(guān)系做些工作,估計他會跟我們一起走的?!?/p>

  老謀深算的程潛又提出另一個問題:“子良的第一兵團屬‘華中剿總’,白崇禧能同意么?”

  程星齡考慮再三,向程潛建議:“如果由頌公直接向白崇禧請調(diào)子良,很可能引起白的懷疑,依我看不如請為章出面,站在桂系的立場向白建議將子良調(diào)到長沙來。”

  程潛與劉斐私交頗深,當即采納程星齡的建議,令星齡速去見劉斐。

  劉斐自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因不滿蔣介石發(fā)動內(nèi)戰(zhàn),曾八次辭職,現(xiàn)閑居在長沙織機巷耕耘圃,但經(jīng)常往返于程潛、白崇禧之間,對他們之間的意向甚為了解。當程星齡雪夜來到他的住所,把擬調(diào)陳明仁回湘為程潛掌握兵權(quán)的設想詳盡地告訴他之后,劉斐滿口贊同,連夜冒著風雪乘火車赴漢找白崇禧。

  白崇禧見劉斐來之匆匆,忙問道:“為章兄有何急事?”

  劉斐故弄玄虛:“我特地為健生兄的事業(yè)而來!”

  “難道湖南有變?”

  劉斐坐在沙發(fā)上,不慌不忙地說道:“我這些天在長沙想來想去,總覺得程頌公老邁,而兵權(quán)呢,都操在李默庵這一幫黃埔嫡系分子手里,他們是靠不住的,湖南是武漢與廣西聯(lián)系的樞紐,對我們非常重要,一定要牢牢掌握住。我看陳明仁是堅決反共的,但不為蔣所重用,常有怨言,而程頌公素來對蔣不滿,但沒多大實力,不如把陳明仁調(diào)往湖南,一來支持程頌公對付蔣系那班‘天子門生’,二來借以鞏固我們后方,豈不是兩全其美么?”

  劉斐這番議論,正中白崇禧下懷,當即表示:“就這樣辦吧!”但他轉(zhuǎn)念一想,“不知程頌公樂不樂意呢?”

  劉斐說:“為防程頌公起疑心,我看健生兄可先去電長沙,征其意見。”白崇禧素來是說干就干的,立即電商程潛。

  程潛接電,心中大喜。但不露形色,故裝昏庸,滿口同意。

  陳明仁早就想回湘應變,又探得程潛在湖南組建了數(shù)目可觀的軍隊,當劉斐告訴他程潛欲請其回湘時,他欣然應承。

  2月18日,陳明仁以華中剿總副司令兼第一兵團司令官的身份率其二十九軍和七十一軍,以編訓為名,進駐湖南。

  當日陳明仁一到長沙,首先驅(qū)車拜見程潛。程潛為他設宴洗塵。

  席散后,兩人密談形勢。陳明仁把他來長沙之前,蔣介石從溪口派人送來的要他秘密監(jiān)視程潛的手令交給他的老校長。

  程潛看了看,淡然一笑:“你握有兵權(quán),要殺要抓聽便?!?/p>

  陳明仁毅然說:“我不聽蔣介石的,聽你頌公的指揮?!?/p>

  不幾天,程潛又同陳明仁密談。

  程潛說:“子良,我不瞞你說,我打算和共產(chǎn)黨合作,走和平道路,這樣做,可以縮短戰(zhàn)爭進程,影響西南,保存國家元氣,尤其可以使家鄉(xiāng)人民免遭戰(zhàn)火涂炭,你以為如何?”

  陳明仁聽后不由一怔。他感謝老校長的信任,能這樣直吐真言,然而和共產(chǎn)黨合作,他手上的血太多了,尤其是四平一戰(zhàn),共產(chǎn)黨能容嗎?但他深知,國民黨敗局已定,只有跟程潛走,才有出路。他沉思良久,只好表示:“這件事,我只和你頌公保持聯(lián)系,不和任何人發(fā)生關(guān)系,在公開場合,我還要以反共的面貌出現(xiàn),這樣可以取得武漢、溪口方面的信任,減輕對長沙的壓力,這對頌公也大有好處?!?/p>

  程潛滿口同意。

  程潛后又與程星齡密謀,還必須物色一個既忠于起義,又為程、白雙方信賴,還有一定的資歷和必要的機智的人,在武漢與長沙之間周旋,除做些日常聯(lián)系工作,還要隨時了解桂軍的動態(tài)和白崇禧的意圖,并設法減弱白崇禧對程潛的疑忌。二人想來想去,最后決定劉斐的老友、同白崇禧有一定的交情、而又是程潛的老部下、曾當過中將高參的唐星最合適,讓他出任了長沙綏署副主任。白崇禧聞報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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