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個分隊長聽說發(fā)錢，眼睛就亮了，對抓兵的信心很足。列隊長問馬副大隊長：“如果抓得多，就能分得多，是不是？”

　　馬副大隊長說：“是，你抓十個，我給你五千塊錢。”

　　馬副大隊長表了態(tài)，其他四個分隊長都摩拳擦掌，唯獨韓文德想起店鋪大哥的話，向馬副大隊長報告說：“馬隊，我?guī)П鴷r間不長，分隊里也沒有逃兵，所以我沒有逃兵可抓，情愿看門?！?/p>

　　老馬有點奇怪地說：“難道你不要錢？”

　　韓文德說：“我沒家沒業(yè)的，也不花錢。”

　　老馬說：“好吧，你協(xié)助我在這兒留守，驗兵?！?/p>

　　過了五天，出去的人先后回來，都捆綁著老百姓，有三個五個的，還有六個的。馬副大隊長看了后說：“先關(guān)起來，九個班長輪班看管，不能跑走一個?！?/p>

　　人多了就要吃飯，吃飯得有人買菜領(lǐng)米管伙食，老馬征求他們的意見，說：“得有個管伙食的人，你們誰干？”

　　其他幾個分隊長不吭聲。管伙食比較麻煩，又沒有多大油水，還要跑腿領(lǐng)這領(lǐng)那的。韓文德見其他幾個分隊長不吭聲，又自告奮勇說：“我年輕，我管伙食，跑路領(lǐng)米?！?/p>

　　馬副大隊長又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新兵沒有伙食費，一月只有半斤食油，其他四個分隊長和九個班長都帶兵管兵。十天后按各鄉(xiāng)送來的新兵注冊領(lǐng)糧，這個責(zé)任是韓文德的。有的鄉(xiāng)沒兵，按數(shù)把錢交來了。

　　接兵到中間，老馬召集大家分錢，各分隊長就按抓兵的名額頂數(shù)領(lǐng)錢。人家有分兩千元的，也有分三千元的，韓文德只分到五百元。馬副大隊長把錢拿給韓文德的時候，韓文德想起大哥的話，回答馬副大隊長說：“我分文不要?！?/p>

　　馬大隊長以為韓文德嫌少，故意拿捏，就對韓文德說：“因為你沒抓兵，所以分得少，分多了怕大家有意見?！?/p>

　　韓文德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確實不想分錢?！?/p>

　　其他人都勸韓文德拿上，說：“你不拿我們也不好意思拿?！?/p>

　　韓文德見實在推托不掉，就說：“這樣，叫老馬給我拿上。如果我有個啥事，或者病了咋的，馬上到老馬那兒去取?！?/p>

　　老馬說：“行，你既然沒意見，我就給你拿著。”

　　接兵的軍官手里有了錢，就想賭，接的新兵中也有家里有錢的，大家就推牌九、打麻將，到晚間尋找女人。先是把女人引來過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走，慢慢地膽越來越大，白天晚上都住在軍營。那幾個班長看著眼紅，也開始找女朋友。吃飯的人猛然增多了，有名字的可以在上邊領(lǐng)，這些所謂的新太太沒有口糧，吃大家的，時間長了米就虧了。

　　韓文德向馬副大隊長請示，馬副大隊長說：“飯吃稀些，再把接的新兵到隊上的日期早填幾天。”

　　韓文德說：“馬隊，我不懂這個，你看咋不虧糧就咋樣辦。如果將來算總賬，我們向上級報不準(zhǔn)，會不會法辦我？”

　　馬副大隊長說：“又沒有犯法，憑什么法辦！你按我的辦法干，出了事有我?！?/p>

　　韓文德后來看人家引來女人睡覺，他也心動了，想引。他長得俊，找他的女人也不少，不過想起大哥的話，最后都拒絕了。

　　大哥雖然勸韓文德別貪污，但是自己卻悄悄和一些商人到江北做生意，有一次途經(jīng)山區(qū)，被土匪打傷，回來后傷口化膿。大哥雖然是醫(yī)生，也沒看好自己的病，不幾天就死了，韓文德非常難過。兵接完后韓文德回隊時還看過嫂子一回。

　　頭一次送兵走了七十多人，第二次又送了三十多人。

　　有一天，靖安縣政府派人請老馬到縣政府去喝酒、打牌。

　　喝完酒，把牌攤子支起來，剛打了兩圈，打牌的人一個個溜了。馬副大隊長正納悶，面前出現(xiàn)了幾名法官和警察。法官手里拿著一厚沓信，對他說：“有人寫了三十封信告你，都是前線寄來的，說你老馬把他們抓到接兵隊關(guān)押，后來把他們賣了壯丁，你老馬得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