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揚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想了想,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小雞雛放在桌子上。小雞雛在桌子上一搖一擺地撲著翅膀,可笑地跑來跑去,可我一看,又禁不住一陣大笑——
小雞雛本是黃茸茸的羽毛,居然也不知被人用什么東西染成了嫩綠色!
我笑得一陣大咳,好不容易才調(diào)勻氣息,斷斷續(xù)續(xù)道:“這……這小綠……居然……居然……”云逸揚接過我的話頭,沒好氣地道:“偏偏這顏料不知是用什么東西配成的,怎么搓洗也洗不去!”我笑道:“為何要搓洗?她不是畫得不錯么?銀灰色料子配綠竹,不難看呢。”
云逸揚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白姐姐每次都縱容她胡鬧!也不知道她是哪戶人家的小姐,不但住在這里不走,還盡是搗亂!”說罷苦笑地看著身上,道,“白姐姐我走了,你要告訴小綠,不能再這樣胡鬧了?!闭f完他便轉(zhuǎn)身走出院外。
云逸揚腳剛邁出門檻,小綠沾滿灰塵和蜘蛛網(wǎng)的頭便慢慢從床下鉆出。
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綠不好意思地伸伸舌頭,順手把頭上的蛛網(wǎng)扯下,小聲道:“白姐姐……人家……人家只是想和小云子開個玩笑嘛……”一邊說,一邊拿穿繡花鞋的小腳在裙子下不時蹭來蹭去,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開個玩笑?”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隨口道,“幸好,你沒把他的帽子也涂成綠色的……”
“哈哈哈哈……”小綠禁不住也笑了起來,一跳一跳地跑到我面前,毫不客氣地向我懷里偎去,大大的眼睛望著我,甜甜笑道,“還是白姐姐最好了!”
“我好么?”我微微一笑,剛要說話,突然覺得喉嚨癢癢的,一陣抑制不住的大咳沖出口中,好半晌才稍稍停下來。小綠卻渾不在意,她的個子比我還高些,卻體態(tài)輕盈,坐在我懷中小腳一蕩一蕩,身上幽幽傳來清新的橘花香氣,聞到鼻中清爽無比。小綠伸手輕輕在我胸口和鎖骨幾處拍了幾下,又慢慢揉搓。只是這簡單幾下,我突然覺得胸口煩悶大減,吸入的新鮮空氣也多了起來,不由得有些詫異地看著小綠。
小綠天真地看著我笑道:“姐姐好些了嗎?”
我收回思緒,柔聲道:“好些了,小綠真是厲害,經(jīng)你一揉,我覺得舒服多了?!毙【G吐吐舌頭,道:“沒有啦沒有啦,白姐姐喜歡小綠,所以自然小綠做什么,白姐姐都會說好啦!”她說著緊緊抱住我,撒嬌道,“小綠也喜歡白姐姐呢!”
我看著懷中的小姑娘如一只小貓般倦在我的懷中,確信那眼中的依戀與天真萬萬不是裝出來的。我的臉上,也慢慢綻放出溫柔的笑意來,輕輕抱緊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女——
優(yōu)華突然推開屋門跑了進來,大聲嚷道:“白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我看了看搖搖欲墜的木板門一眼,道:“什么事這么急?”
優(yōu)華大口大口喘氣,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阿……阿福又來了!”
我坐在花廳中,阿福恭恭敬敬地遞給我一個緞面小盒。我伸手接過打開,不禁訝然出聲——
里面赫然擺著一對明珠!
兩顆珠子每顆都有拇指般大,色澤明潤,在陽光下放出淡淡的輝光。最難得的是兩顆珠子一般大小,在盒中相映生輝,端地是世間罕有。
我合上盒子,皺眉道:“葉閣主讓你前來,不只是為送我兩顆明珠吧?!?/p>
阿福躬身回道:“不敢瞞卿相,我家主人之意,乃是想邀白衣卿相去秋葉閣共事。”
我道:“葉閣主能對白衣抬愛,白衣卻是不敢領(lǐng)受。白衣只為其主,這葉閣主之請,卻是不能了。還煩你把這珠子還給葉閣主,閣主好意我心領(lǐng)就是了?!卑阎楹羞f了過去。
阿福卻不接過,又從袖里抽出一張紙箋,道:“我家主人還吩咐,如若卿相拒收明珠,就請卿相對個對子?!彼鸭埞{遞過。
我接過紙箋,只見這張灑金小箋上,用清逸狂放的字體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