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薇安的螢火蟲(4)

冒險家 作者:玖小透、蘇絡(luò)離 等


  再一次被荒川認(rèn)真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再加上男生突然握緊她的雙手,夏螢嚇一跳的同時也忍不住心跳如鹿。

  “怎、怎么啦?”

  “下個星期放月假的時候,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回一趟老家?”

  6.

  薇安有越來越多的時間發(fā)呆,白天是晚上也是,每次都要荒川叫上兩三遍才回過神來,臉上還是一副迷茫的表情。甚至有一天,她突然說: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是人類就好了。]

  “嗯?為什么?”下意識地反問,荒川自己卻兀自先笑了起來,“好像漫畫小說里都這樣說,什么山精鬼怪啊都向往做人,好像做人就挺了不起怎么的。其實(shí)人也就這樣,等你真正變成人之后就會了解,做人啊,其實(shí)是一件挺無聊的事情?!?/p>

  [……就是因?yàn)闆]做過人,而且不能做人才向往的嘛!]

  薇安惱怒地跳起來打荒川,卻被男生敏捷地躲了過去。

  “對了,你這樣讓我想起一個故事哦?!蔽吹扰_口,荒川已跳至一旁開始講述,“就是一個女孩子嘛,她小時候去森林里遇到一個戴狐貍面具的男生,那個男生只要被人類碰到一下就會消失,所以女孩從來都沒碰過男生。女孩每年夏天的暑假都會去森林里找男生,后來女孩漸漸地長大了,喜歡上男生,可是他們兩個都知道不能這樣,因?yàn)楸舜讼矚g卻不能碰觸對方是一件多么難受的事情。所以女孩十六歲那年最后一次去找男生,她去參加了妖怪慶典,慶典中有不小心混進(jìn)來的人類小孩碰觸了男生,男生最后在快消失的時候終于抱住了女孩,他說我終于可以碰觸你了。這是他們最后也是唯一一次的碰觸?!?/p>

  [好悲傷的故事……]

  薇安抱著膝蓋安靜地坐在荒川身邊,仿佛印證了她這句話般,大雨在下一秒自頭頂傾瀉而下。是少見的太陽雨,雨水在樹葉間跳蕩,天空中卻仍然殘留著濃烈的陽光。淅瀝的雨水肆無忌憚地打在兩人身上,他們卻都沒有起身避雨的意思。

  “你說我們像不像是故事里那兩個人的轉(zhuǎn)世?”水珠順著荒川的發(fā)沿滴下來,男生瞇著眼睛沖身旁的薇安輕笑,“女孩抱著男生徒留下來的衣物想,‘下輩子讓我做妖怪吧’。消失之前的男生想,‘下輩子讓我做人類吧’,然后我們就遇見了?!?/p>

  薇安沒有說話,被雨水沖刷的身體發(fā)出愈為強(qiáng)盛的光芒,她忽然跳起來飛至半空,去撫摸那些盛著雨水的闊圓葉,雨水飛濺閃爍如流螢。隨后她轉(zhuǎn)過身,布滿雨水的臉上滿是歡快的笑。

  [我還是,好想好想做一次人看看吶!]

  荒川沒有告訴薇安,其實(shí)那時候,女生轉(zhuǎn)過臉來沖他歡笑的樣子,確實(shí)是,像極了一名人類的少女啊。

  7.

  坐了七小時的火車又搭了兩小時巴士,夏螢和荒川終于在臨近黃昏時抵達(dá)男生所描述過的小鎮(zhèn)。這里依傍山水,使用的還是古老的炕上煤炭,被荒川稱作奶奶的老人皮膚皺褶拖沓,眼睛瞇得已經(jīng)無法視物,可在得知疼愛的孫子回來時還是高興地站在門口迎接。

  “喲,小川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哦……”老人不住地拍著荒川的手背偷偷揩淚。

  夏螢在荒川身后站了會兒,見男生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著,目光卻長久地停留在周圍的山林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

  沒有見到荒川的父親,這讓夏螢遺憾的同時也暗自松了口氣。以前聽荒川提到他父親的時候,總是以“自私冷漠”為形容詞帶過,導(dǎo)致夏螢只要想到將要面對那樣一個冷漠嚴(yán)厲的男人就忍不住心底惶恐。

  因?yàn)槭潜换拇ǖ谝粋€帶回老家的女生的關(guān)系,夏螢被愛孫心切的奶奶也拉去閑話家常,女生苦著臉拿眼角瞄向倚在門框旁的荒川,男生只是安慰地對她笑笑便繼續(xù)發(fā)起呆來。

  “……小川兒啊他從小就這樣,他爸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也不容易。”奶奶拉著夏螢的雙手顫顫巍巍地念叨,“山神喲,川兒小時候?qū)@個可熱衷得不得了,整整一個夏天就知道往山上跑,把我給嚇得……唉,就怕他被山里那些山精鬼怪給勾了魂去,回來時他卻和我說遇到了山神,我就開玩笑地問他山神長什么樣子,他卻說是個女孩子,真是胡扯不是……跟他爹當(dāng)年一樣,他爹小時候也說遇到過山神吶……那年立秋的半夜不知怎的忽然發(fā)起山洪地震,川兒卻不在屋里,后來我們在山林的入口找到昏迷的他……這一病就發(fā)了三天的高燒啊,那孩子嘴里一直說胡話,他還真以為碰見了山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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