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坐下了，還問什么？！”余男有些意外地望著喬納。他早就認識她，多年前他曾經(jīng)為喬納的丈夫做過心理輔導(dǎo)。

    “有事嗎？”高競回過頭去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喬納。余男猜測，高競知道喬納的突然出現(xiàn)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沒事怎么敢跟領(lǐng)導(dǎo)們坐在一起？”喬納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來，然后清了清喉嚨，“我是想說說，我，對這個案子的一點想法。要聽嗎？”

    余男和高競都吃驚地看著她。隨后，余男發(fā)現(xiàn)高競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你說說看?！备吒偟馈?

    “聽好了。第一，因為射箭沒有聲音，就像文藝表演，可能兇手在追求一種情趣，他想在完美的表演中欣賞對方慢慢死去。大概殺人的時候還有音樂伴奏?！眴碳{一字一句念著這段話的時候也像在文藝表演，不過很拙劣，因為這些話一點都不像是她說的。余男很詫異地看著她，隨后他注意到高競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

    “第二，他是個光棍，沒女人，喜歡找樂子，也喜歡找刺激。所以才他媽的會找警察下手。第三，他自己有房子，可以在那里練習(xí)射擊。他要不是在家訓(xùn)練就是在鄉(xiāng)下某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因為在訓(xùn)練場練那玩意兒，八成會被抓住?！?

    現(xiàn)在余男聽出來，喬納已經(jīng)把某人的話翻譯成了她自己的語言。但余男更感興趣的是她說話的內(nèi)容，的確很有意思。

    “說下去?！庇嗄械馈?

    “急什么！這段很難說，知道吧?！眴碳{不耐煩地說，“第四，他大概30歲左右，小時候殺過貓跟狗，并且受過軍事訓(xùn)練。否則，他不可能下手又準又狠，又會自己制造武器。還有，在公園消失得那么快，可以無聲無息地站在一個警察背后襲擊，這是經(jīng)過訓(xùn)練才會有的能力，不是玩了電子游戲后自學(xué)成才的結(jié)果。”

    喬納呆板地念著，后半段又成了未翻譯的原文。

    是誰說的？難道是莫蘭？那個看上去挺漂亮的小姑娘有這樣的分析能力嗎？以前喬納可沒跟他提過莫蘭有這特長，連高競也沒有說起過。

    但是，的確說得很有道理。余男想。

    “第五，因為案子是經(jīng)過預(yù)先設(shè)計的，所以他一定去過好幾次現(xiàn)場，可能事先排練過。所以他一定買過攜帶很方便的靶子或者假人之類的東西模擬練習(xí)過，因為他不可能每樣?xùn)|西都自己做。所以可以查一查這類東西。第六，”喬納喝了口湯繼續(xù)念下去，“他殺人后會去嫖妓，因為殺人會提高荷爾蒙。可以查查附近的妓院。第七，他可能犯案后一連幾個小時呆在現(xiàn)場，他喜歡看到警察為他的作品焦頭爛額。所以看看附近有沒有哪個地方有錄像資料，仔細看，他的表情跟別人不同。我的媽呀，總算說完了?！?

    喬納長舒了一口氣。

    “怎么樣？我的見解怎么樣？”她大聲問余男。

    “很有一套！是你自己想的嗎？”余男問道。

    “那還用說。因為想得太多，我還叫我表妹作了記錄。要嗎？”喬納瞅了一眼高競，粗聲問道。

    高競朝她伸出手，喬納把那張紙放在他手里，高競把它放進了口袋。

    他們兩人無聲的舉動，讓余男確定以上喬納說的就是莫蘭的見解，否則高競不會有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如果換了別人對案子說三道四，他早就發(fā)話了。于是，余男問道：

    “你表妹最近怎么樣？”

    “心情不錯。”喬納已經(jīng)開始低頭吃飯，“快嫁人了?！?

    高競一下子就被嗆到了，他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兩人故意等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后，才繼續(xù)說下去。

    “嫁給誰啊？”余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