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綠嘆了口氣。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早點說清楚也好。

    冬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再抬起頭時，已是灰蒙蒙的一片。燈紅酒綠中，高樓黑影憧憧。角落里有一點星火在夜色中深淺交錯，不時飄落縷縷煙灰，片刻之后，星火熄滅，地上又多了一個煙頭。

    席川伸手一掏口袋，只摸到一個軟軟的空殼，不耐煩地將其揉成一團(tuán)，眸光往窗內(nèi)一掃，她還在那里。他剛剛急匆匆地走進(jìn)去，才跨過門卻僵住了。進(jìn)去和她說什么？怎么說？裝作不知道繼續(xù)開個玩笑，去揭人家的傷口？或者干脆直接解雇得了，眼不見為凈。

    那邊晴綠吃得心滿意足，擦了擦嘴，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小單，你先回去吧。外面那個人，好像一直都沒離開。”

    車流緩慢地朝前行駛著，仿佛一條蠕動著的長蟲，蜿蜒在城市的干線。而這個黃金路段，一定是長蟲最為肥碩的腹部，往前一點點都困難萬分。

    晴綠搖下車窗，冷風(fēng)陡然帶進(jìn)一股寒意。席川微微皺眉，語氣不覺透露出關(guān)心：“關(guān)上吧，會感冒的?！?

    “這樣比較清醒?！鼻缇G縮了縮身子，眸子低斂，神色漠然，還是輕聲說，“席總，那天我只是開玩笑?！?

    席川一怔。又是這種拒人千里的感覺，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他不著痕跡地回答：“我知道?！?

    “那就好?！鼻缇G垂下頭，不再說話。

    席川將車窗關(guān)了回去，車身忽地向右一轉(zhuǎn)，開進(jìn)旁邊一條幽靜的小路，惹得后面的司機(jī)馬上伸出腦袋來破口大罵。

    將車停在路邊，席川猛地拉開車門出去，沒過幾秒，又沖了回來，帶進(jìn)絲絲冷意。夜色將他有些窘迫的神色掩飾得很好。他側(cè)過身，眸光對上晴綠的瀲滟水眸：“現(xiàn)在，我認(rèn)真地問你一次，你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晴綠直直地看著他，眼神瞬間冷漠，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嘲諷，語氣比天氣還要冷上幾分：“像，真像，不愧是兄妹，我怎么就沒想到？”說完，一把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席川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慢慢在夜色中消失，短發(fā)微微跳動，仿佛暗夜里的精靈，漸行漸遠(yuǎn)。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人無比惶恐，他一躍而起，追了上去，隔著無窮的夜色，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猶豫多時，他最終將心底的一抹疑問拋了出來：“你難道對我沒有一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