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從他身上踩過，屋子里的光線逐漸暗淡。

    他真的該走了。

    地面上的陽光把公路邊的樹木染成金色，到處是風(fēng)。他深呼了口氣，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到那種逼仄陰暗的地下室了。他一定要往上爬，不停地，直到到達(dá)頂端！

    “路，今天是鐵籠馴獸，你當(dāng)豹子哦。”

    同臺的男演員走過來曖昧地?fù)н^他的肩膀。他用手肘把他頂開說：“把你的鞭子收好，要是弄破我的皮膚就有你好看！”

    男演員對他的火暴脾氣有所顧忌，賠了個笑臉自覺地跑進(jìn)換衣間。唐一路白了那男人一眼。他能在這堆爛泥里混成今天這樣，除了有手段還必須有拳頭。拿上早已經(jīng)為他準(zhǔn)備好的演出服換上，他哼著小曲在鏡子前化妝。

    莉莉絲經(jīng)過他身邊聽到他在歌聲，走回來問：“你唱的什么？挺耳熟的?！?

    唐一路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唱歌，順著調(diào)子接著哼了幾句：“天下的花兒都一樣……”他笑起來，說，“你不可能聽過，這是我家鄉(xiāng)的曲子?！?

    莉莉絲聳聳肩：“白經(jīng)常唱這首歌?！?

    唐一路畫著眼影的手停了一下，說：“她那樣的貨色你也感興趣？”

    莉莉絲給他遞過睫毛刷說：“她可是個青澀的小櫻桃?？傆幸惶?，我會把她帶上我的床?！?

    刷子偏離了上睫毛，在他眼尾留下一顆痣。鏡子里莉莉絲的背影搖晃著腰肢。

    “該上場了?！眲偛诺哪醒輪T換好衣服出來提醒。

    他抽了張面紙擦掉眼尾的睫毛膏。不管什么櫻桃都與他無關(guān)，他目前最重要的是掙錢。熟練地套上SM用的鐵鏈，他走到舞臺下等著上場。

    臺上，肥碩的司儀拿著話筒大聲地宣布：“下面，讓我們歡迎‘赤裸’最最性感，最最放蕩，在自慰的時候，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把他當(dāng)作最佳性幻想對象的，黑色大麗花！”

    在浪濤般的歡呼聲中，他拉開內(nèi)褲，把含有春藥的噴霧劑噴到自己的男根上。今天的重頭戲--性虐下的激射！

    他不是Gay，也不是SM愛好者，表演的時候只有在藥物的作用下才能勃起。他用自己的身體為這些積累了滿倉的欲望的男人提供視覺的刺激。他從不覺得這是可恥的，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在皮鞭的揮動下，他用人類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姿勢扭轉(zhuǎn)著身體。五彩燈球在他頭頂轉(zhuǎn)動，男人們在臺下激烈跳動的頻率直達(dá)舞臺。有很多次，他站在這臺上，以為它隨時會坍塌。

    今天歡呼的人群中，沒有她。

    他不知道為什么，在全身脫光的一瞬間會想到那個女人，那個永遠(yuǎn)像影子一樣貼住墻壁注視著他的女人。

    “馴獸師”把他推倒在圓桌上，用鞭子纏住他的脖子。他一邊摩挲著自己的下體，一邊裝作痛苦不堪地掙扎。有個紅頭發(fā)的男人想跳上臺子被拿著棍子等在一邊的打手一腳踹了下去。他的視線只在那男人身上停了一秒就不自覺地轉(zhuǎn)到她經(jīng)常站立的那個角落。

    然后，他意外地看到了她。

    今天的她和以往不太一樣。以前她總是站得直直的，又不是軍訓(xùn)，不知道她站那么筆直做什么。但是今天，她裹著厚厚的衣服，歪著身子靠在墻上，像一團(tuán)松軟的棉花。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