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跟別人打賭贏的?!?
唐一路兩手空空地從臥室走出來,在屋子里四處掃視,想看看還有什么地方?jīng)]找過。
“什么打賭?”
“就是我們第一次上床那天?!?
“第一次?”
“你不會忘了吧?!?
他一屁股坐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對她曖昧一笑。摩挲著她光潔的手背,笑容逐漸淡去。是他疏忽了,連個戒指也沒給她。
“走,我們出去買?!彼阉龔纳嘲l(fā)拉起。
“別,我不在乎那個?!彼箘抛е?
“我在乎!”他吼道。
“有什么好在乎的嘛?!彼敾厝?。
或許真是跟他待久了,人也變聰明了,以前她還會畏懼他怒目圓睜的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沒什么殺傷力,他最多也就是聲音大點,脾氣沖點,再嚴重的就是床上賣力一些。實質上的暴力,可能是她記性不好,想不起來。其實,他就是媽媽說的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吧。
沒耐心一直和白可拉拉拽拽,他一把把她扛到肩膀上,邊掖好她的裙子邊往外走。
白可的腿還在不安地踢動,他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說:“好你個丫頭,膽子越來越來大,我太縱容你了是不是!”
“我不要戒指,不要!”她拼命地喊著。這么吵吵鬧鬧地來到大街上,她立刻習慣性地進入戒備狀態(tài),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感到她全身都緊繃著,他本想提醒她沒必要再緊張,想了想又得意地笑起來。背著個麻袋似的,他在街上橫著走,直走到珠寶店門口。
從白可的角度看,世界在不停倒退。沿著樓群延伸的道路,穿過掛滿金紅色飾品的圣誕樹,轉向未知的悠遠的南方。
這些畫面像老舊的電影膠片,一格一格快速地在她腦中略過,留下黑白光影。
那些日子是幸福的。除了幸福,有時,已經(jīng)在朦朧的年月里草長鶯飛了的記憶,還會在漆黑的夜色中敲響自家的窗戶。彼此相互依偎的溫暖像母親的手一樣,輕輕捂住他們的耳朵。
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候,她都沒有停止對這些往事的回憶。
盡管那時因為錢不夠,他們沒有買著戒指,因為她的愚笨,差點沒有通過移民局的審查。
在問訊室里,她幾次想不起他父親的名字,想不起家里的窗簾有沒有流蘇。走出那間黑暗的房間,她幾乎要哭出來。唐一路笑嘻嘻地上前安慰她,要她不用擔心。他越是安慰,她哭得越兇。她無法想象自己被驅逐出境后,在沒有他的地方,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