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明完全是瘋狂的狀態(tài),哭哭笑笑,頭探出車窗外,臉上掛滿淚痕。
“回家吧,白可,”她嘶喊道,“別在這里做夢了!回家,回中國!”
余音還在,警車載著魏明明的悔恨和絕望駛出了汪洋火海。
回家,對白可來說,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仡^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她低著頭大步走出火場,后背灼灼發(fā)燙。
轉(zhuǎn)眼天已經(jīng)黑了。夜幕下,那火在她身后,更是紅得沖天。
雖已離火場很遠,耳邊還是有火焰燃燒的獵獵聲。她閉上眼睛甩了甩頭,心如亂麻。
失落間,也沒忘記給唐一路買些吃的。付錢的時候想起來,這錢還是魏明明帶她去餐館做服務(wù)員時掙的。
悲從中來,她再如何冷靜,仍是抵不過物是人非的悲涼。
回到醫(yī)院,正想著要如何告知唐一路失火的事,之前的那位護士看到她立刻拉著她邊跑邊說:“你丈夫急著找你,他現(xiàn)在情緒很激動?!?
推開門時就聽唐一路喊:“放開我!我要去找她,放開我!”
“一路,你在做什么?”白可看到房內(nèi)的儀器全部被推倒,輸液袋也摔破在地上。
看到白可,他立刻安靜下來,踉蹌了幾步走到她跟前,忽然大吼一聲說:“你去哪兒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出去的嗎?”
白可被吼得呆住,凝視著他暴怒的臉,壓抑了一整天的委屈和無助沖上心頭。手里裝滿食物的袋子掉在地上,她嗚地哭出來,哽咽著說:“一路,我們的房子……沒了?!?
“你在說什么?”又是一聲吼。
“我們的房子失火了,整棟樓都被燒了!沒了!”她喊出來。
頭又襲上一波疼痛,唐一路緊握著拳,針管扯出的地方因為用力不斷往外滲血。沒有人說話,只有白可隱隱的啜泣聲。
沉默良久,他把她按進懷里,說:“你沒事就好。只要你在我身邊,什么都無所謂?!?
眩暈感越發(fā)強烈,他感覺地面在晃動,身子向前倒去。
白可吃力地接住他,在護士的幫助下把他扶到床上。
腦子里有鐘擺在晃動,不時打在頭蓋骨上。疼,想睡卻睡不著。他緊握著白可的手,還是覺得不夠。
“你說說話吧。”他想調(diào)動起所有感官以確定她的存在。
白可說了關(guān)于失火的事,說到一半覺得太沉重,想挑點輕松的,又找不到話題,支吾了很久,暗罵自己太笨。
“不會說話,就唱歌?!彼罅艘幌滤氖忠允静粷M。
說起唱歌,她最熟悉的就是《夜來香》,也是她母親生前最喜歡的。
“那南風(fēng)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凄愴,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思量……”她的聲音清澈、婉轉(zhuǎn),像一股清泉注入他充滿回聲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