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彎腰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今天這事是秘密，不許告訴任何人，知道嗎？不然，下次我再也不幫你買吃的了?！?br />
　　胡砂不由一呆。

　　秘密？他指的，是什么事？

　　她想破頭也沒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秘密。

　　當月亮還掛在天邊的時候，胡砂醒了過來，摸索著把外衣和鞋子穿好，然后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數(shù)到第三下，立即響起了敲門聲。

　　“寅時了，快起來。”大師兄的聲音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她乖乖打開了門，朝他拱手行禮：“……今天也要麻煩大師兄了?！?br />
　　鳳狄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走。胡砂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權(quán)當做熱身運動了。

　　這是她來到清遠山的第二十天，一切如舊，沒有任何改變。

　　師父出門參加某個道法大會了，他平日里類似應(yīng)酬相當多，臨行的時候交代大師兄，讓他別太嚴苛，但胡砂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血淚之后，發(fā)現(xiàn)情況其實一點改變也沒有。

　　所謂“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既然不能改變這個情況，那就只好去適應(yīng)它。

　　基本上，這是胡砂做人的原則。

　　她一路小跑到冰湖邊上，不等鳳狄交代，自己就跳了下去。

　　風雪撲面而來，她的小辮子立即揚了起來，裙擺順著她跑步的節(jié)奏亂飄著，她的步伐很輕快。

　　現(xiàn)在她越跑越快了，半個時辰就能繞著冰湖跑十圈，回頭繼續(xù)蹲馬步，也不會覺得太累。

　　“今天開始，你跑二十圈吧。以后若是能半個時辰之內(nèi)跑完二十圈，那就自己再加十圈?！?br />
　　見胡砂跑完了要爬上來，鳳狄立即揮手讓她繼續(xù)跑。

　　胡砂擦了一把汗，她已經(jīng)懶得郁悶了，直接問：“那跑到什么時候可以不跑？”

　　“等你學會騰云術(shù)之后。”

　　胡砂眼睛頓時一亮：“大師兄，你要教我騰云駕霧嗎？什么時候？”

　　鳳狄淡淡看著她：“一般來說，弟子入門五年之上，方可學習騰云術(shù)。你自己算?！?br />
　　五年！胡砂的肩膀頓時垮了。她會不會在清遠山待五年還不知道呢。

　　鳳狄看著她失望的臉，隔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過，若是特別勤勉的弟子，也不必講究五年之期?！?br />
　　她的眼睛又是一亮，這么說來……

　　他把身子一轉(zhuǎn)，背對著她，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你很努力，比我想得還好。午時打坐之后，去升龍臺找我。能不能成，還要看你的資質(zhì)?！?br />
　　胡砂感動得淚眼汪汪，她第一次被大師兄表揚，這個冰山一樣的大師兄，他終于也承認自己很努力了。她心底對他的所有怨念霎時一掃而空，看著覺得順眼至極。

　　“好了，不必廢話?？烊ヅ埽羰锹?，再加五圈?！彼咽忠粨]。

　　胡砂大聲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飛快地跑了起來。想到自己馬上可以學騰云術(shù)，和仙人們一樣在天上飛，她就興奮得不行。

　　回家之后，她一定要飛給自己老爹看，保準把他下巴嚇得掉下來。

　　她一整個上午心情都特別好，點卯聽講的時候特別認真，雖然還是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臺上那金光閃閃的祖師爺?shù)降走€是發(fā)現(xiàn)了她瞪得溜圓的眼睛，大約是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小徒弟挽回點面子，今天他當眾表揚了胡砂的勤勉好學。

　　散課的時候，胡砂的鼻孔差點翹到天上去，得意揚揚，二師兄鳳儀在后面拍著她的腦袋，一個勁笑：“不容易，總算讓祖師爺夸了你一次。當初我和師兄那么勤奮，命都差點拼沒了，也不見他瞥個眼神過來?！?br />
　　胡砂伸出一根手指，無比認真：“二師兄，知道嗎？這就是實力，實力。”

　　鳳儀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最后輕佻地在她臉頰上一掐，柔聲道：“好，實力。我在芷煙齋等著你騰云駕霧飛回來，小師妹，要努力?！?br />
　　他這很不合禮儀的動作立即又引起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胡砂趕緊退了兩步，正要抱怨，他卻笑嘻嘻地走了，一面招手：“我今日要出門，酉時回來，小師妹打坐的事，只好麻煩師兄你了?！?br />
　　鳳狄眉頭微微一皺：“去哪里？破軍部那里又給你找了什么活？上次師父不是讓你別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