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路燈朝下不朝上？”小小插嘴問道。

“古時候的路燈就是在里面放個蠟燭或油燈，光是向上的，現(xiàn)在都是朝下照的嘛！”我笑著答道。

“哦！是啊！那這個條件不就滿足了嗎？”小小道。

“是，但是人們怕老龍真的出來，水淹北京城，就沒有修新橋，反而在那里修了個岳王廟，那地方就永遠(yuǎn)叫北新橋，老龍就再也出不來了，何況又建了個岳王廟?！蔽掖鸬馈?/p>

“岳王廟和這有關(guān)系嗎？”小小不解地問道。

“當(dāng)然有！你應(yīng)該聽過岳飛是大鵬金翅鳥轉(zhuǎn)世的傳說吧？”我問小小。

“什么？這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小小驚訝地說道。

我淡淡一笑道：“這個傳說的由來，實際是清末傳奇小說《說岳全傳》篇頭講述的一個神話故事。說，我佛如來一日在西方極樂世界大雷音寺講經(jīng)說法，偏偏一個叫女士蝠的星官不合時宜地放了一個臭屁，我佛慈悲，不以為然，可卻惹惱了佛旁一位護(hù)法神祗——大鵬金翅明王，它一怒飛下神壇，把女士蝠一口啄死。后來，大鵬金翅鳥則轉(zhuǎn)世為岳飛岳鵬舉，女士蝠轉(zhuǎn)世為秦檜之妻，陷害岳飛。所以，民間便多有流傳岳飛是大鵬金翅鳥轉(zhuǎn)世了。”

小小淺笑盈盈：“哦，原來是這樣。你一說起這大鵬金翅鳥，我倒想起《西游記》獅駝嶺的故事來，那個獅駝洞的三大王鵬魔王，外號叫什么萬里鵬的，是不是說的就是它呀？好像它還揚言說它是如來佛的老娘舅呢！”

我聽得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段饔斡洝防锶鐏硪渤姓J(rèn)了，他說，當(dāng)初，混沌初開，萬物始生，世間開始有飛禽和走獸，走獸以麒麟為首，飛禽以鳳凰為首，鳳凰生下孔雀和大鵬。孔雀生性兇悍，喜歡吃人，他在靈山腳下被孔雀一口吞入腹中，待他從其便門遁出，想要擒殺孔雀的時候，眾仙們就說，既入其腹，殺之猶如殺生身之母，于是如來便尊孔雀為佛母，號孔雀大明王菩薩，大鵬便留在了如來身邊，算得上是娘舅了?！?/p>

小小也掩口笑道：“呵呵，我印象中，這大鵬鳥可真是兇悍??！孫悟空對獅子和大象都有辦法收服，但對大鵬鳥卻無可奈何，打不過又逃不掉，大鵬鳥飛得比孫悟空的筋斗云還快呢，翅膀一拍就是九萬里，兩翅膀就追上孫悟空了。最后還是請來如來佛才把大鵬鳥收服的。對了，這大鵬金翅鳥和龍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笑道：“大鵬金翅鳥就是專吃龍的神鳥??！所以要建岳王廟，而玉泉山的龍女則被潭柘寺鎮(zhèn)著，所以北京有個古話叫做……”

“火燒潭柘寺，水淹北京城！這個我聽說過。”小小搶著接道。

“對了，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我笑道。

“那大禹鎖龍井呢？”小小又問道。

“也和北新橋差不多，井邊有根大鐵鏈鎖著，而且也是一樣，大禹答應(yīng)老龍，等到石頭開花的時候就放它出來，可石頭怎么能開花呢？所以龍也就一直被鎮(zhèn)著?！蔽掖鸬?。

“是這樣??！那雙塔下的龍也是一樣了？要等到‘鐵樹開花馬長角’就可以出來了？”小小恍然大悟。

“你說的沒錯，當(dāng)年建雙塔鎮(zhèn)那惡龍，但那龍力量實在太過強大，雙塔也鎮(zhèn)不住它，人們無法，只好在雙塔下又建了常樂寺和慧光寺，由兩寺念佛相助，這才把那惡龍鎮(zhèn)住?！?/p>

“但是現(xiàn)在兩寺已毀，那不是鎮(zhèn)不住那龍了嗎？”小小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

我抽了口煙，接著說道：“后來兩寺的高僧推算出今后寺廟會遭大劫，于是提前做了一件事，就是在雙塔的中間開了一口井，念佛祭祀，讓惡龍怨氣平消，只希望它能改惡揚善，并答應(yīng)它，如果‘鐵樹開花馬長角’的那一天，就讓它出來?！?/p>

“難怪你要和我說‘北新橋’和‘大禹鎖龍井’的事，原來里面都有古人答應(yīng)釋放惡龍的條件啊，可古人既然答應(yīng)了惡龍，就該說話算話，可現(xiàn)在看來，他們承諾的都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嘛！這不是欺騙嗎？”小小竟有些為惡龍抱不平了。

“的確是有些不可能，但有些事卻也發(fā)生了，那天那個老者不是說了云南出現(xiàn)了‘鐵樹開花’的奇觀了嗎？”我一邊打開飲水機(jī)接水，一邊不經(jīng)意地說道。

“那就是說，被鎮(zhèn)著的這些惡龍，總有一天要出來的，是嗎？”小小卻不依不饒，跟在我身后一再追問。

“對，古人也無法阻止世事的變化，他們的欺騙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讓災(zāi)難晚些到來，并希望后人在災(zāi)難來前找到破解的方法?！蔽肄D(zhuǎn)過身，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小小說道。

小小點頭說道：“其實昆明自古以來水患不斷，只要天降暴雨，低洼點的地方立刻就被淹掉，這些天我查了云南的縣志，發(fā)現(xiàn)云南傳說中有龍的地方實在太多，光昆明附近的黑龍?zhí)毒陀泻脦讉€，看來我們這次不知要下多少次水了?！?/p>

我連忙糾正她：“不是我們，是我！你只要給我把風(fēng)就行了?！?/p>

小小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憂心忡忡地說道：“小晨，我看你還是別冒冒失失地下水，最好多問問那些什么龍?zhí)兜漠?dāng)?shù)厝?，等確定了真?zhèn)卧傧氯ィ夷切┧恫恢顪\，還有旋渦什么的，誰知道有多危險，別龍沒找到先把命丟了?！?/p>

我一邊喝水，一邊愛憐地?fù)ё⌒⌒〉难?，溫柔地望著她說：“我也想過這些問題，只是不入龍?zhí)对趺凑业玫烬埳崂?？不管怎么危險，看來這回是逃不掉的了?！?/p>

小小皺著眉輕輕推開我的手，無可奈何地說道：“唉，是禍躲不過，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對了，小晨，你昨天不是說有些頭緒了嗎？說給我聽聽，也免得我心煩。”

我將水杯遞到小小唇邊，看她喝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其實我這些天想來想去，就覺得咱們碰到的這一切怪事并不是偶然，你看這一路走來，總會出現(xiàn)些奇奇怪怪的人，給我們指引，但又總是不肯明說，一定要我們自己去發(fā)現(xiàn)真相，而且我感覺所有的事都和那個大秘密有關(guān)。”

“你是說天意要我們先了解表象，然后再揭開真相？”小小揚了揚眉毛說道。

“有那么些意思，尋龍只不過是了解真相的一個開始，就好像一盤棋開始的布局，而以后的棋局，會隨著開局的落子慢慢展開來?！?/p>

“那你猜會是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是好是壞？”小小認(rèn)真地問道。

“那我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盤棋不好下，而且我們有對手，還是個很強的對手?！蔽野櫰鹈碱^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被人操控的棋子？”小小有些不開心。

我看了一下臉色微變的小小，輕聲說道：“好像不是這樣，因為我們可以隨時終止這盤棋，所以說，我們是下棋的人！并沒有誰來逼我們做這些事，而是我們自己把事情攬上身的，因為……”

“因為什么？”小小插嘴問道。

“因為我們是最想知道謎底的人！”我答道。

棋局既然已經(jīng)開始，我就一定要把這盤棋下下去，不管是輸是贏。對手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我要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落子無悔。

小小無語，許久，她才揚起頭說道：“小晨，帶我去雙塔看看好嗎？”

“行，我也覺得雙塔的秘密不僅僅是鎮(zhèn)著惡龍那么簡單，一定還有其他更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