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看他拉住我的手,又抬起頭看他。此時,從蘇啟陽堅定的神情看,我覺得他不像是去車棚取腳踏車的學生,反倒像是即將奔赴戰(zhàn)場生死未卜的戰(zhàn)士。
我笑笑掙脫掉他的手,說:“放心,我命大著呢,死不了?!?/p>
“不行?!彼膽B(tài)度十分堅決。
就在我沒有辦法準備降服的時候,勞伊曼和她的父親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對于他們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我早就產(chǎn)生了免疫,不會覺得大驚小怪。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們的命運似乎就開始真正有了交集,最終也許會糾纏不清??墒遣恢罏槭裁矗谖业男牡纂[隱約約總感覺他們的出現(xiàn)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當局者的我們也許在不知不覺中早就跳了進去,卻還樂此不疲。
“云外,你的頭怎么了?”勞叔叔走過來,一眼便看見了纏在我頭上的紗布,“受傷了?要不要緊?”
我連連搖頭:“沒事,沒事,擦破了點皮而已?!?/p>
聽見我的回答,勞叔叔松了一口氣,將注意力轉回到蘇啟陽的身上。
勞叔叔笑吟吟地對蘇啟陽說:“啟陽,我是來接你去我家?guī)椭谅鼜土暪φn的?!?/p>
“勞叔叔,不用麻煩您了,我和云外一起回去就好。”蘇啟陽婉言拒絕。
“可是……你的腳……”勞伊曼一臉擔憂的神色。
不知道當時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竟然趁機說道:“蘇啟陽,你就和勞叔叔他們一起回去吧,這樣我就不用載你回去了,一身輕松。”
“默云外?”蘇啟陽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我卻依然笑嘻嘻地說:“你那么重,載你騎車很累的,你就饒了我吧。”
說完,我對勞叔叔笑笑,然后轉頭便朝車棚的方向走去。
在轉頭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勞伊曼。我看到她在對我微笑,那種樣子好像在對我說“謝謝”,可是對于她那個充滿感謝的笑容,我卻無法誠心接受,還是,早早忘記比較好。
暮色四合的黃昏,夕陽在天邊,暖意濃濃。
這樣柔和的光線里,我突然想起蘇啟陽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話。
他對我說:“默云外,有時候我會想,自己是不是就像這即將落下的夕陽,溫暖卻沒有生命力,心中充滿對世界不公的怨恨卻從來不會發(fā)泄,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著,堵在喉嚨里再狠狠地咽下去??偸沁@樣活著,生命也許就像夕陽一般短暫,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