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知道大家之前為什么那么確定我會后悔了。
不是因為魎華只有一個成員,而是因為駱邵恒,他的脾氣壓根兒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可能引爆!
如果我一不留神把他給徹底惹火了,我還能活著么?
我感覺我的表情已經(jīng)完全出賣了我,否則一路往大樓上方走時,經(jīng)過我們身旁的人怎么會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甚至還有人朝我做著“阿門”的手勢!
跟著駱邵恒一直走到六樓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寬敞的空間是一個私人的辦公室,四處擺設(shè)都很簡單,在靠墻的兩邊放有深咖啡色的皮沙發(fā),正當中的地方是很大的一扇落地窗戶,外面有個小型的陽臺,而窗戶的前面則擺放著一張?zhí)壹t色的辦公桌,文件、紙、筆、筆記本電腦都整齊地各放一處。陽光無遮無攔地照進屋來,明亮而安靜。
“魎華的活動場所在特殊大樓,七霎科,不過離學生會太遠了,所以我不習慣去那里。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到這里來找我?!?/p>
我了然地點頭,眼睛還在張望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亞爾維斯學院難道占地太大,不分配掉一點兒房間會導致空間浪費嗎?一個學生會會長就有個私人的辦公場所,還是這么大的房間--在我以前的學校連老師都沒有那么好的待遇,往往只有接待什么特殊來賓的時候才會動用。
真的太不公平了吧!
我心里不由得又涌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抱怨。
駱邵恒沒有答理我,他徑直走到辦公桌旁坐了下來,然后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他現(xiàn)在要做什么?工作嗎?
如果我沒算錯,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是午飯時間,他不用去上課嗎?而且……我現(xiàn)在尷尬地站在這里干什么?
我別扭地站著,最后還是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微彎下身體,想要問他轉(zhuǎn)學生報到,教導處要怎么走。只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我就注意到他正在迅速敲打的Word桌面突然黑屏了?!
之后,駱邵恒的手掌蓋在了額頭,他推開了面前的電腦,斜靠在椅子上。
只是他的身上一點兒都看不出輕松,反倒充滿了煩躁氣息。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像那個逃走的機器人,腦袋里也開始嘟嘟地響起危險警鳴。
“這個……你寫完了?”我很多嘴地問了一句。
“被黑了。”
“哎?”
“有黑客攻擊我的電腦,所以它癱瘓了?!?/p>
駱邵恒沒有抬頭,他掏出手機快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是電腦系的代表嗎?給你十分鐘,迅速給我找個人來學生會。如果十分鐘后我見不到人影或者這次的人還跟上幾次的一樣是廢物,解決不了問題,你就準備給我交辭職書吧!”
完全不給對方反駁或討價還價的時間,駱邵恒的命令就如同機關(guān)槍一樣直掃,話音才落下,就把手機重重地關(guān)掉了。
駱邵恒用大拇指和中指頂著腦袋兩邊的太陽穴,長呼了口氣才將話題轉(zhuǎn)向了我:“轉(zhuǎn)學生到教導處報到,就在學生會右邊直走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你把你手機號留下來,我有事了會打電話聯(lián)系你?!?/p>
這種口吻比綁架犯還拽的恐嚇電話,如果接到的話一定會折壽的!
雖然我在心里千遍地喊著不要,但是嘴巴還是很不爭氣地報出了一串數(shù)字,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在教導處換了身干凈的校服,然后我到新的班級簡單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出乎我預(yù)料,我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班級。
不像我上午遇到的那群怪胎,班級里的同學都正常得想讓我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恍然間有種從原始社會一下子回到現(xiàn)實,找到了組織一般的感覺。
經(jīng)過詢問,我對三十六位候選人的事更加了解了。
在亞爾維斯里,有兩種學生。一種是純靠成績或者特長考進來的,還有的就是靠家庭背景、錢財關(guān)系進來的。
因為圈子和人群有差別,就算是在再公平的環(huán)境下也會有弊端出現(xiàn),于是一些對學校有著極度不滿的學生,憑借自身超乎尋常的智慧和能力,無視校規(guī)校紀,開始在學校里搗亂。因為他們行蹤神秘,身份不明,大家都稱這些學生為Ghost。為了抓住這些制造混亂的人,學校董事會每屆都會從全校的學生名單中投票選出三十五名優(yōu)秀的學生,以留學名額和高額的獎金為酬勞,安排他們進入特殊的七霎科,隨機分配于七個不同的班級:嵐碩、白黔、旒碩、祀堇、凌旋、魎華、隗木。
說白了,這就是學校里,一堆天才對天才的革命。
但如果要理解為學校董事會帶著惡搞的心態(tài),故意要弄些刻薄的題為難這些神經(jīng)已經(jīng)不太正常的學生,這也完全可以。
只不過……那些家伙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鬼才還差不多!
正常人有哪個會在學校的小河里做個鱷魚放著嚇人,又有哪個正常人會站在四樓等著往下跳的?更有哪個會帶著一堆武器,明目張膽地在學校里上演“警察抓小偷”的鬧?。侩y道人太聰明了會導致某些正?;蚣彼僮儜B(tài)化?
“你真倒霉,竟然會跟駱邵恒分在一起,他可是讓全校的同學包括Ghost都咬牙切齒的人。”新的同桌游瑾是個很八卦的女生,話比我還多,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我?guī)缀鯖]見她嘴巴閉上過。
“我聽說,他的電腦只要一打開,平均不超過兩分鐘就會被黑客襲擊,只是一個月內(nèi),他換了不下五臺筆記本,但最后都以癱瘓徹底告終。電腦系的學生和系主任都對他的電腦無奈了?!?/p>
我聽著整個人一下子來了興致:“那個黑客那么厲害?”
“那是當然嘍,我懷疑他也是Ghost,不過因為他行動太隱蔽了,所以讓駱邵恒對他咬牙切齒了整整一個月,也沒辦法搞定他。哈哈,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讓駱邵恒那么頭痛,怎么都解決不了的人?!?/p>
游瑾說到這,完全沒了淑女形象,特豪放地哈哈大笑,手還不停地對著我的肩膀使勁兒地拍啊拍,好像嫌它不夠斜似的。
我低著腦袋努力地屏蔽周圍人鄙夷的眼神,瞬間有種特丟人的感覺。
手機就在這時突兀地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沒有備注。我盯了它足足兩分多鐘,看了它掛斷了又再次打來如此三次,才無奈地接通了電話。
然而就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喇叭處傳來了爆破的喊聲。
“你手機掉廁所了嗎?這么晚才接!”
這么有氣勢,聲音還那么陰沉的人,除了駱邵恒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給你十分鐘,馬上給我到學生會來!”
又是十分鐘!以他的時間概念不會認為什么地方都能用十分鐘趕到吧?
教學大樓離學生會所在的活動區(qū)可是足足隔了好幾條小路,當中還包括那個壞掉的鱷魚所在的小河呢!
就算騎自行車都得花上一刻鐘,更何況我開的是“11路”,自帶“馬達”的兩條腿??!
“那個,我馬上要上課了。我……”
“如果你遲到了,就等著被封殺吧?!?/p>
嘟嘟嘟……
電話被他無情地掛斷了。
“封殺”兩個字不斷在我腦海里回蕩,最后我能感到這兩字化作一塊巨大的石頭直接砸上我的腦袋,我的意識嗡的一下混亂了。
他所謂的封殺,那個殺字……不是真的那個……往脖子上咔嚓--
我心里淚奔地直奔出教室,不管身后的游瑾大呼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的兩條腿拼命地朝著學生會的方向跑,右眼皮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