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天,雨淅瀝嘩啦下得不像樣,灰黑的瀝青打上一層深深土黃,幸福之家的磚檐被打地異常響亮,門前泥土上的綠草被雨凈洗過后余下一層濕草香,天色晦暗的就像潑上了黑墨,一片一片吞噬了天亮。于是,那年雨季提前了一個月,毫無征兆地下了下來,一下就是幾個星期,沒完沒了。
一個女孩站在房外,雨水大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陶陶會來找慕慕嗎?”她傻傻地自言自語。
忽然,她身邊的一輛黑色轎車搖下車窗,里面坐著一個男孩,男孩有很白的皮膚和好看的臉蛋,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生動。
“肯定會?。∧侥绞俏易詈玫呐笥?,明年我就回來!”他信誓旦旦舉起手。那些幼時純真的諾言,往往會被時光磨練得棱角分明。
女孩大叫起來,在雨中連蹦帶跳。男孩探出手,抓了抓她的小辮子,輕輕地說:“慕慕一定要等我回來啊,昨天我還做了一個夢呢。呀,要走了,慕慕,給,別生病了,拜!”
不容女孩說一個字,男孩扔給她一把花白雨傘便揚(yáng)長而去。
雨瘋狂地下在女孩臉上,風(fēng)把那把傘吹翻了,雨水毫不留情地?fù)]灑在她的身上。雖然一些濕漉漉的難受裹在身上,她仍未在意,意猶未盡地思緒著那有深意的話。
什么夢呢?
她倔強(qiáng)撐起那把傘,頂著寒風(fēng),站在雨下。濕透的衣服與凜冽的寒風(fēng)侵入她的身體,可她像尊雕像,一動也不動。
“是她嗎?”
白阿姨把女孩指給莫凡看。一個身穿青色運(yùn)動服的女孩,打著花白雨傘站在雨下。
“她的資料呢。”莫凡問。
“嗯?!卑装⒁谭朔种械臋n案,“在青水廣場附近碰見的,七歲?!?/p>
莫凡點(diǎn)燃一根煙,眼光卻從未離開過女孩。
“就她吧?!?/p>
“是嗎?”白阿姨關(guān)上檔案,看了女孩一眼,嘆了口氣。
“這孩子挺奇怪也挺可憐的?!?/p>
哦?莫凡滅了煙頭。寒風(fēng)從那幢灰色樓房吹向遠(yuǎn)方,那大片陰霾,始終揮之不散,就像注定好的故事,會拉著悲傷的帷幕開場。放映一場黑白的電影。
慕休,愛做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