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說,你哥哥他或許不是故意的。”醒悟過來自己現(xiàn)在是別人的身體里,潘爾君馬上掩飾,看著自己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他終于開口為自己解釋道,“他沒有想要拋棄你!其實他對你有很多抱歉,不是不想對你笑,不是不想抱抱你。只是——只是一看見你,他就會恨自己,非常的恨,特別恨!恨自己無能、懦弱、膽小……”
“你胡說,哥哥才不是懦弱的人!”潘爾修突然抬頭,瞪著潘爾君大聲道,“哥哥是最勇敢的人,不準你這么說他!他是嫌我太黏人罷了!”
潘爾君被他突然高起來的嗓門嚇了一跳,隨即明白了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這么高大。他是這么的相信自己、依賴自己,可是自己呢?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丟下了他,深深的愧疚和自責(zé)彌漫在心中,讓他的心臟一陣陣地揪痛。
“對不起,你是哥哥的秘書,我不該這么吼你的。況且——這是我們的家事,不該和你說的?!迸藸栃抟庾R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低聲道歉。
“沒關(guān)系?!迸藸柧c頭,“這是你哥哥做錯了,他對不起你。因為他當年的恐懼,你成了植物人。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活在內(nèi)疚中,一直想對你說,卻偏偏不敢說出口?!?/p>
他語氣真誠地對弟弟說這些話,這是第一次,多年來第一次這么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雖然是以應(yīng)映兒的身份,這種情況看起來真的有點兒奇怪,恐怕也正是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才有勇氣說出來。說完這些,他的心里居然微微有舒了口氣的感覺,像是放下了很重的大石。
潘爾修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哥哥會是這種想法,喃喃自語道:“哥哥——哥哥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嘩——”一聲響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映兒突然冒出了水面對潘爾修叫道:“憋不住了,你真的不救我?”
“你沒事!”
“搞什么,大冬天的裝什么自殺???”
“凍死老子了!”
兩個保安也浮出水面,對著應(yīng)映兒一頓臭罵。
“抱歉抱歉,對不起?!倍×峄琶Φ狼?。
“操,算我們倒霉。”兩保安爬出水面,哆哆嗦嗦跑走了。
潘爾修瞪著水里的應(yīng)映兒恨恨地說:“你裝的。”
“如果你不滿意,我也去病床上躺六年,這樣你就能原諒我了吧?”應(yīng)映兒看著他問。
“說句對不起有這么難嗎?”他要的不是這些,只是想讓他好好地和他道個歉,好好對他,這么簡單的事他為什么不懂?
映兒笑著站在水里,看見潘爾君臉上的表情似乎波動了一下,他看著她,點了點頭,應(yīng)映兒輕笑下,轉(zhuǎn)頭望向潘爾修很認真地說:“對不起。修,你能原諒哥哥嗎?”
潘爾修傻傻地看著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想不到真的聽見哥哥對自己說了對不起。他滿臉喜悅地看看旁邊的丁玲和潘爾君,笑得像個孩子般開心:“你聽見了嗎?哥哥他對我說對不起了!”
“是,他對你說的!”潘爾君認真地看著他,用力地點頭,又感激地看了一眼在水中的應(yīng)映兒道,“那你肯不肯原諒他呢?”
“修!水這么涼,快叫君上來吧!”丁玲關(guān)切地看著映兒,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激動。
修遞出右手。
應(yīng)映兒抬手抓住,兩手交握,兩人會心一笑,丁玲也在他們身后喜悅地點頭道:“太好了,你們終于和好了,太好了!”
潘爾君嘴角也帶著淡淡的笑容,眼里帶著喜悅的笑意。
幾天后,潘爾修和丁玲的婚禮終于熱熱鬧鬧地舉行了。潘爾修一身裁剪講究的黑色西裝和丁玲白色夢幻的婚紗搭配,真的很登對。一對璧人站在場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潘爾君和應(yīng)映兒站在一旁看他們滿臉幸福的神情,相視一笑,這樣子真的很好!
應(yīng)映兒看著丁玲那件婚紗上的美麗花邊滿臉羨慕道:“真好,我也想結(jié)婚呢。”
潘爾君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嗯。是啊?!?/p>
“呃?你也想結(jié)婚?”應(yīng)映兒不敢相信地看他。
“這個有什么好奇怪的?”潘爾君低頭沉吟,突然抬頭看著她說,“我想再要一個親人?!边@次,他一定會好好保護。
應(yīng)映兒擠擠眼睛,促狹地笑道:“結(jié)婚了可不止一個親人啊,說不定你老婆幫你生七八個親人呢。”
潘爾君笑笑不語,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的眼睛看著場中兩人正在互相交換戒指訂約終生,再也沒了之前難以抑制的情緒。陽光均勻地灑在他臉上,線條柔和,應(yīng)映兒無意間轉(zhuǎn)頭看得一愣。原來自己的臉在他的氣質(zhì)襯托下,也可以這么耐看。
“看什么呢?別在大庭廣眾的給我花癡,丟臉!”應(yīng)映兒正看得出神,不防被他白了一眼,滿是鄙視的神情。
“喂!潘爾君,你——”應(yīng)映兒氣極,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終于憤憤地別過臉去看場中的主角,懶得理旁邊這個討厭的家伙。
兩人之間有好一陣的靜默,潘爾君的聲音突然又不輕不響地傳來:“對不起?!?/p>
“呃?”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應(yīng)映兒一愣,難道是為剛才他奚落我?想著又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一樣,他奚落自己成習(xí)慣了,怎么可能會覺得有罪惡感呢?
“那天我不該和你發(fā)火?!迸藸柧粗荒樏院纳裆?,心里一角漸漸軟了,聲音也帶著些柔和。
應(yīng)映兒揉揉鼻子,有些臉紅,潘爾君道歉呢……真是奇跡。
她低著頭,也不知道潘爾君的臉因為自己的緣故現(xiàn)在看起來會很特別。還好他們站在偏僻的角落,不會有人注意,要是有熟悉潘爾君的人在旁邊看見,肯定會被嚇到。潘爾君居然臉紅!
“潘爾君,為什么要對我說這個?”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在最接近我心靈的地方?!?/p>
應(yīng)映兒驚訝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回頭看他,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