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這樣刻畫一個女人的,特別是兩部片子按照我這樣的順序來看。
像做愛一樣乏味
中國與美國是有時差的,彼處的人老珠黃,到了這里,就是風(fēng)姿無限。
城市里流行N種性,身為女人,要敢做敢愛敢做愛。而在美國,第六季已經(jīng)成為她們的告別演出。當(dāng)都市里的小資和藝術(shù)青年看著《欲望城市》,正食髓知味樂此不疲的時候,大洋彼岸的女主演薩拉已經(jīng)厭倦了欲望,開始相夫教子,并甘之如飴。
當(dāng)年,《欲望城市》也是有過一段激情燃燒歲月的,1998年第一季開播伊始,這部“紐約性生活大觀兼指南”迅速震暈了所有的美國人,時裝商把劇組的門檻都踩爛,只為讓劇中的四位美女能在做愛的前后穿上他們的產(chǎn)品。這些脫卸方便的衣服使四位主演實現(xiàn)了所有女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愿望——永遠(yuǎn)不會穿同一件時裝出現(xiàn)在不同的時間和情場。
性生活也是生活啊,誰能離得了呢?在這樣的城市里,像凱瑞、薩曼莎、米蘭達(dá)、夏洛特這樣的女人,有那么多詞兒讓她們享用:美麗、性感、多金、知性(“白領(lǐng)”這種詞兒就太低級了),還有什么可追求的呢,除了呻吟和高潮?
而那些男人們,大家都體健貌端,都受過高等教育,都收入頗豐,都有房有車,都婚否不限,都熱愛生活和藝術(shù)。滿眼望去,有什么差別?于是和誰上床也是上床,性能力便是唯一的考察指標(biāo)。無魚,肉也可,無愛,做也可。
就像米蘭達(dá)結(jié)識了一個酒吧侍者,幾個閨中密友聊起這事兒,第一個問題就由薩曼莎問出:“他床上的表現(xiàn)怎么樣?”
米蘭達(dá)無限陶醉地說:“沒的說?!?/p>
“那你還圖什么?”夏洛特接腔。
瞄準(zhǔn)下三路,革命無不勝。凱瑞她們在紐約各種各樣的床上無往而不利,享受著男人們各式的技巧和討好手段,陶醉于自己的尖叫和表情。但她們并不快活,天亮了,多是一個人從夢中醒來,無論男人對她們做什么,也不會傷心或生氣;夜深了,她們很輕易地找到一起上床的人,卻依然是一個人回家,男人偶爾送她們到樓下,也舍不得走下出租車。一旦有人說要與她結(jié)婚,盡管明知是個誤會,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是的,在活色生香的欲望城市,“你可以假裝性高潮,但你裝不出親密來”。
哦,高潮
我很奇怪,那些說《迷失東京》是王家衛(wèi)式電影的人,他們是不是真的看了這部電影。盡管索菲婭?科波拉在奧斯卡頒獎禮上向王家衛(wèi)致了敬,但,溫瑞安還向金庸致過敬呢。
那就從溫瑞安的小說說起吧。縱有千般不是,但總有一種境界是其他武俠小說作者無法比擬的,就是“求不得”。比如蕭秋水與唐方,匆匆一遇,付出是一生的留戀;比如方振眉與岳飛,他離他最近的時候,都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卻最終沒能看到岳元帥一眼。這就不是金庸那種“兩人鴛盟雖諧,可稱無憾”的大團(tuán)圓結(jié)局了。
《迷失東京》渲染的也是“求不得”。但求不得之后,就不是王家衛(wèi)那種小家子氣,一個大男人家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滿世界轉(zhuǎn)悠,直恨自己為什么學(xué)不會遺忘只學(xué)會了嫉妒。東京的酒店里,她早晨敲開他的門,看到一個女人在他那里過夜,也只是問候了一聲,連配合著笑一下表示大度都不用。這一場景要擱王家衛(wèi)身上,不來一長段旁白才怪。
另一點與王家衛(wèi)不同的是,索菲婭?科波拉是個女人而不是男人。不要小看這種性別的不同,王家衛(wèi)的電影從來都是從情感、精神方面的伴侶降格到肉體的占有上,得不到就開始念旁白。而女人,她們心中的滿足顯然比男人要高貴。有一部電影叫《停機四十天》,片中宣布禁欲四十天的男人給憋得險些當(dāng)了恐怖分子,而那個女孩,只需要男人用一朵玫瑰輕撫她的身體,就達(dá)到了高潮。
這是對男權(quán)最大的譏誚和疏落。
回過頭來看《迷失東京》,索菲婭?科波拉,這位才女編導(dǎo),向人們展示了她心目中真正動人心弦的高潮:她和他躺在他的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他很自然地攥了一下她的腳,然后松開手,繼續(x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