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工作史(2)

近距離 作者:(美)安妮·普魯


 

李蘭德在湯河冷藏肉類加工廠找到工作。老板是老頭布羅斯。李蘭德是惟一員工。他天生有眼光,能目測大型動物的大小,并加以切割成塊。他喜歡干凈整潔地包裹肉品,喜歡濕骨與冰箱的味道。他能準確投置切肉刀,毫厘不差。如果李蘭德在場,老鼠想沿著墻腳跑絕對跑不遠。經(jīng)過數(shù)月來與老頭布羅斯的討論,李蘭德與洛麗簽下十年租約,包下冷藏肉的生意。他倆的長子自高中畢業(yè),是家族里第一個高中畢業(yè)生,之后進入陸軍服役。他簽約六年。新聞報導著學校營養(yǎng)午餐的爭議。爭議點是番茄醬被歸類為蔬菜。老頭布羅斯遷往阿爾布開克。

經(jīng)濟不景氣。新聞報導盡談經(jīng)濟蕭條與失業(yè)率。小農(nóng)場主人為了省錢,屠宰工作不再外包,親自切割冷凍。肉品冷藏的租金很高,電費也向上攀升。李蘭德與洛麗不得不改行。老頭布羅斯從阿爾布開克搬回來。雙方鬧得不愉快。李蘭德說,事業(yè)做不起來,事實就是事實。

另尋天地,現(xiàn)在似乎是個好時機。李蘭德在瑟莫波利斯找到地方性的肉品冷藏工作,是狩獵季節(jié)的臨時工,因此全家搬到該地。有一位獵人來自得梅因〖得梅因,衣阿華州首府?!?,住在距離李蘭德父親出生地不遠,李蘭德幫他將冷凍麋鹿與麋鹿的頭搬上自家單引擎飛機,因此得到一百元的小費。那人喝多了。飛機在東南方藥弓山脈失事墜毀。

冬季漫長,李蘭德處于失業(yè)狀態(tài),留在家照顧嬰兒。洛麗在學校自助餐廳上班。嬰兒很愛哭,李蘭德為了止住哭聲,以湯匙喂他喝啤酒。

春天時,他們搬回尤尼克,李蘭德再度開卡車維生,這回他駕駛的是長途大貨車,東西兩岸跑,每次出門,兩三個月才有機會回家。他跑遍了北美洲,到過得克薩斯、阿拉斯加、蒙特利爾,以及科珀斯克里斯蒂。他說,到什么地方都一樣。洛麗這時改在尤尼克的高低餐飲店廚房上班。該餐飲店兩年內(nèi)三度易主。上了年紀的農(nóng)場主人韋斯特·柯林克,三餐均到高低餐飲店報到。他對洛麗有意思。他對著洛麗念出報紙上一則報導——臭氧層出現(xiàn)了怪洞。他誤以為臭氧是氧氣。

有一晚,李蘭德人在東岸某地,嬰兒發(fā)燒咳嗽一星期后發(fā)生痙攣。洛麗驚恐之余冒著路面冰凍的危險,開車趕到遙遠的醫(yī)院。嬰兒撿回一條命,但智力因此受損。洛麗因此在尤尼克發(fā)起緊急醫(yī)療救援團體。三女二男參加,接受急救訓練。他們開車一百英里去上急救課。第一次測驗,只有兩人合格。洛麗是其中之一。另一人是口吃鮑勃。他是獨身老人。沒通過測驗的人,其中之一說口吃鮑勃除了研讀急救手冊之外沒事干,因為他很懂得每月領(lǐng)社會保險金享受人生。

李蘭德辭去卡車司機的工作,再度與住在以前農(nóng)場的父親合作,試試養(yǎng)豬的手氣。他擔任消防義工,二月那場燒死兩名兒童的大火,他也加入救火行動。當天大雪紛飛,消防車花了三小時才抵達失火農(nóng)場。慘遭祝融之災的家庭是洛麗的親戚。李蘭德說,房里發(fā)生爆炸時,有東西飛出來擊中消防車的引擎蓋。是一臺任天堂游戲機,絲毫未遭灼傷。

口吃鮑勃有親戚住在印第安納州曼西。親戚之一在曼西醫(yī)學中心服務。經(jīng)這位親戚的奔走,該醫(yī)學中心捐獻一輛老救護車給尤尼克救援隊。這輛救護車原本打算捐贈的對象是密西西比州的一個團體。鮑勃的親戚曾到過尤尼克,是他勸醫(yī)學中心改變捐贈對象。鮑勃害怕開車通過車流擁擠的都市,所以李蘭德與洛麗輾轉(zhuǎn)搭乘多班公車至曼西將救護車開回來。這是他們首次度假。他們帶著幺兒同行。回程途中,洛麗將錢包遺忘在餐廳椅子上。回程的汽油錢放在錢包里。他們回到餐廳,心焦如焚。有人撿到錢包交給餐廳保管,一文也沒少。洛麗與李蘭德談著人性善良之處,甚至連陌生人都好心。他們出差的這段期間,口吃鮑勃當選救援隊的隊長。

有對加州夫妻搬來尤尼克,做起標本剝制的生意。他們自稱藝術(shù)工作者,讓動物擺出不尋常的姿勢。他們付錢請洛麗清理工作室。他們的櫥窗展示一條郊狼標本,成了當?shù)厝说男Ρ?,因為郊狼擺出抬起一條腿的姿勢,將腳搭在山艾樹上的圈套里。標本剝制的生意撐了將近兩年,后來夫妻倆移徙俄勒岡。李蘭德與洛麗的長子從海外打電話回來。他打算簽下終身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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