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971）亮出底牌（7）
　　
　　如果追查，事情必然要鬧大，難免還會涉及到林彪。
　　
　　正在北戴河96號堅持硬頂不去北京的林彪聽到這個消息，也坐不住了，當天就動身趕回北京坐鎮(zhèn)，近距離指揮作戰(zhàn)，以便穩(wěn)住幾員大將的陣腳。
　　
　　林彪終于被逼回北京，周恩來的眉頭舒展不少。他馬上派人送去批陳整風會議的有關材料，并通過葉群轉達他希望林彪能夠出席會議，講幾句話的愿望。
　　
　　結果，林彪還是一口回絕了。
　　
　　周恩來只好一人撐持局面。四月二十九日，他在中央批陳整風匯報會上代表中央作了總結講話。這個“頗不易寫”的講話提綱，基本上是按照毛澤東所定下的調子起草的，不過他還是盡可能地把話說得緩和一些，不讓林彪手下的幾員大將壓力過大，只在一兩處點了軍委辦事組黃永勝等五人的名，指出他們在政治上犯了方向路線錯誤，在組織上犯了宗派主義錯誤，站到反九大的陳伯達路線上去了。但錯誤的性質還是人民內(nèi)部問題，希望他們認真改正錯誤，實踐自己的申明。
　　
　　周恩來的講話聲一落，意味著批陳整風運動告一段落。
　　
　　然而，一場更大的政壇風暴即將到來……
　　
　　“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林彪毫不掩飾對毛澤東的不滿情緒，在天安門城樓上將兩人的緊張關系公之于眾
　　
　　4月29日人民大會堂的批陳整風算是告一段落，緊接著兩天后就是1971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按照慣例，“五·一”和“十·一”，黨和國家領導人都要登上天安門城樓與民同慶。
　　
　　這年的“五·一”，也不例外，晚上將舉行盛大的廣場焰火晚會。
　　
　　晚上的活動往往時間長，場面大，準備不好就會出“洋相”。素以“嚴”著稱的周總理，絕對不允許記者，特別是他身邊工作的記者在公開場合出半點差錯。為防止出問題，杜修賢和過去一樣，下午就到天安門城樓檢查拍攝的燈具，防止曝光不足；因為有毛主席出場，他們不能多用手里的閃光燈，以保護他的眼睛不被強光刺激。
　　
　　杜修賢到城樓時，工作人員已開始布置城樓的座席。座席排列是一般按照職位大小嚴格劃分的，臺子正中放了一張圓桌，圍了幾把椅子，兩邊各又有幾張圓桌。正中的那張不用說就是毛澤東和林彪坐的，是張主桌。政治局常委、在京的政治局委員坐兩邊的桌子。中央各部門的領導站在桌子的后面。
　　
　　晚霞在長安街的盡頭露出了痛快淋漓的笑容！
　　
　　微風徐徐，夕陽已快沉墜到高樓的底層，落在地平線上。
　　
　　這時警衛(wèi)局的人也來到城樓，見著杜修賢就說：“今晚上毛主席、林副主席都要來看焰火。就你一個攝影記者到前臺?！?br>　　
　　1970年之后，一般毛澤東出場，其他攝影記者就不能隨便靠前，這已是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
　　
　　“林副主席身體不好，上午才參加了中山公園的游園活動，晚上還能來嗎？”杜修賢心里琢磨著，似乎有種預感，林彪會不會不來？
　　
　　去年８月，林彪從廬山回北京后，好像精神狀態(tài)不佳，幾乎都在北戴河養(yǎng)病。工作人員私下里悄悄嘀咕，說林彪其實沒什么病，主要是和主席鬧意見。主席沒同意他當國家主席，他就有情緒。
　　
　　夜幕終于落下，暮色沉沉。
　　
　　天安門廣場上卻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廣場四周的建筑物穿上彩色燈裝，光線像畫筆樣生動真實地勾畫出人民大會堂、英雄紀念碑、歷史博物館交錯重疊的層次和輪廓?！皯?zhàn)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全世界各民族大團結萬歲！”的巨幅霓虹牌聳立在廣場上，閃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