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工忽然沉默了。他不想再和方哥繼續(xù)談了,因為對方將自己的底牌掌握得太清楚了。和這樣的對手交易,自己吃虧太大。
甘工原以為方哥從北京來,本行又不是做通信的,因此在交易時自己能掌握主動,在今后的合作中也能讓對方言聽計從;但兩人談到現(xiàn)在,方哥請來的人不僅對技術(shù)了解很深入,他自己對東湖所、對整個東湖與愛西的談判過程,全了如指掌,這樣自己就很難占到便宜。甘工甚至懷疑方哥是東湖所或區(qū)國資委,派來試探自己的。
甘工心里這么想著,對方哥的回應(yīng)就有些應(yīng)付差事,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快冷淡下來。
方哥非常敏感,三百萬美元??!為了這錢就得命令自己敏感。他立馬覺察到自己說話太硬,正想表現(xiàn)得更友好些。甘工的手機(jī)響了,禮貌地點點頭,走開去接電話。
方哥趁這個功夫快速回顧了一遍前面的談判,甘工談到的X8升級計劃,讓他感到很有信心,下面只是價錢的問題了,而方哥覺得自己開出的價錢,是甘工不會拒絕的。
過了一會兒,清蒸武昌魚剛上桌,甘工快步走回來,坐都沒坐下,就焦急慌張地說:“方老板,我們就談到這里吧。我兒子上學(xué)的事出了點岔子,我得趕緊過去。”
“甘工你別著急,我和你一塊兒去吧?!?/p>
方哥二話沒說結(jié)了賬,陪甘工到街上打車。
上了車,甘工這才講起讓他著急上火的事:原來他的兒子今年讀初二,想插班到東湖的重點中學(xué),本來筆試面試的成績都不錯,但今天名單一公布,卻落選了,不知哪里出了問題。
“唉,孩子在普通中學(xué),早戀、網(wǎng)迷,什么都來了。到時考不上好大學(xué),一輩子就完了?!?/p>
方哥從來沒有為孩子上學(xué)的事操過心,但他依然能夠理解甘工此刻的心情?!叭绻軒退鉀Q這個問題,倒有可能使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狈礁邕呎f著安慰的話,邊在心里琢磨能否在武昌市找到合適的人。
出租車開到中學(xué),一個矮胖的女人,領(lǐng)著一個瘦高、靦腆的男孩,撐著傘站在街邊的風(fēng)雨中。
甘工一出車門,方哥就聽她火冒三丈地埋怨道:“早叫你找人找人,你偏不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你看看!”
甘工有些狼狽地辯解道:“我也沒說不找人呀?!?/p>
“人家找的人就有辦法!算了,就算咱們孩子命苦,誰叫他攤上個你這么沒角色的當(dāng)老爸?!?/p>
“媽!”男孩在雨傘下有些不樂意了。
方哥從車?yán)锾匠鲱^來:“甘工,咱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嘛?!?/p>
等大家上了車,方哥自作主張,讓司機(jī)開到一個上檔次的酒樓,找了個包廂坐下,甘工這才為大家做了介紹。
甘妻一聽方哥是個老板,就急病亂投醫(yī)地問:“方老板,我這孩子上學(xué)的事,你能不能幫忙找找人呀?”
她猶豫了片刻,咬咬牙表示道:“需要什么花銷的話,都好說?!?/p>
“哎,”甘工忙不迭地擺擺手:“你怎么這樣說!方老板是北京人,剛到武昌的。”
但他說這話時,看方哥的目光中卻充滿了希冀。
方哥在路上已經(jīng)想好了這件事:他如果動用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讓甘工的孩子在武昌讀重點中學(xué),不過是小菜一碟,不過這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呢?現(xiàn)在,他迎著甘工求助的目光,微微一笑:“孩子讀書的事,應(yīng)該不算大問題,不過我可沒辦法在武昌幫你們。還不如讓他去北京,一勞永逸?!?/p>
方哥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北京高考錄取分?jǐn)?shù)線,比湖北低,讓孩子去北京讀重點中學(xué),今后高考更占優(yōu)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