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那一紙文憑是死的，可這人是活的。你老弟肯幫忙，希望還是有的?！?br>　　
　　“我能幫你啥忙，你還不知道？”
　　
　　“這要看老弟你誠不誠心了。要是誠心想幫，不難，只要你動動筆，在檔案里改兩個字就可以了?！?br>　　
　　小朱瞪大了眼睛，望著宦海淳，半天回不過神來?！澳愕囊馑际且腋哪愕臋n案？”
　　
　　宦海淳點點頭說：“正是。”
　　
　　小朱的酒完全沒了，他說：“宦書記，你知道，我這人膽小。”
　　
　　“據(jù)我了解，這年頭，改年齡，改文化程度，在檔案上做文章的，也不是沒有?！?br>　　
　　“你要非做不可，還是找找部長吧，我真的不敢?！毙≈烀媛峨y色，喃喃地說。
　　
　　“這么說兄弟是不肯幫這個忙了？”
　　
　　小朱搓著頭，一言不發(fā)?；潞４揪陀悬c不客氣地說：“好吧，我也不為難你，從現(xiàn)在起，就當我什么也沒有給你說。走，喝酒去?！闭f著站起身，向包間走去，小朱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進了包間。大家正在劃拳喝酒，見他倆進去，就說上個衛(wèi)生間這么長的時間，該不是在城里也遇上丈母娘了吧?；潞４疽呀?jīng)沒有了說笑的興致，小朱也心事重重的樣子。大家就有點掃興，喝了不大一會兒，散了。
　　
　　宦海淳結了賬，出了飯館，在縣政府招待所開了一間房子，和司機兩人住進去。想起這幾天的事，覺得在小朱面前顏面盡失，十分懊悔。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對司機說出去蹓蹓，就走出招待所，信步走在大街上。
　　
　　走著走著，走到附近一個部門的門口，那里飄出一股當時很流行的音樂聲：《金梭和銀梭》。他就循著這聲音，走進了該部門的會議大廳。原來這里裝扮成舞廳，正在舉行舞會呢。他站在門口看了看，舞廳上方掛著一盞五顏六色的球形燈，它旋轉著發(fā)出眩目的彩光。舞池內(nèi)的男男女女們手牽著手，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翩翩起舞。這是剛剛在縣城流行的集體舞，顧名思義，舞者集體或排成行，或拉成圈，集體起跳，有別于成雙成對的交誼舞。
　　
　　宦海淳在眼花繚亂的燈光下，找了個空座位坐下來。他身邊坐著一位女同志，給他挪了一下屁股，朝他笑了笑，他向她點頭致意，就望著跳舞的男女。
　　
　　《金梭和銀梭》結束后，跳舞的人紛紛走向四周，找位子坐下來。燈光也暫時停止了旋轉。稍頃，音樂再次響起，陸續(xù)有人雙雙進入舞池，跳起了交誼舞。宦海淳身旁的那位女同志轉身對他說：“宦書記，請你跳個舞，可以嗎？”
　　
　　宦海淳一驚，他有點拘謹?shù)財[了擺手，對她說：“謝謝，我不會跳舞?！?br>　　
　　“其實很簡單，我?guī)闾鴥扇?，你就會了?！?br>　　
　　宦海淳還在猶豫不決，她站起身拉起了他，把他拽進了舞池，面對面站下來，教他怎么摟腰，怎么搭手，怎么起步。接著就帶他跳起了舞?；潞４灸X子好使，手腳也不笨，幾圈下來，就對這門新興的學問有點兒門道了。
　　
　　他倆搭對跳到舞會結束，散會后，他已經(jīng)對她有點戀戀不舍的感覺。兩人走到會議廳門口，宦海淳問她：“你教我跳了一晚上舞，我還沒有問你在哪個單位上班呢？”
　　
　　她一笑：“團縣委，我姓龐，叫我小龐，龐小芳都行。”
　　
　　“哦，你叫龐小芳，是新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