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轉(zhuǎn)身而去。
王清江四下看看,選定了一張自認(rèn)為避風(fēng)的床。把自己安頓下來以后忽然就自個兒笑了。這到底是“隨意”還是不“隨意”呢?在嘴上說過千百遍的兩個字,此刻卻忽然把自己給困住了。他搖搖頭,拿出手機。只要出差,每到一地他都要給母親報個平安。
手機沒有信號。
王清江走出客房。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此刻已是暮靄四沉。偌大的寺廟一片空寂。
幾聲金屬輕微的撞擊聲隱隱傳來。
王清江扭頭看去。
不遠的角門前,一位小和尚正給那門上鎖。
王清江又往空曠的地方走了幾步。
還是沒有信號。
那位小和尚鎖好門返身走來,看到王清江在撥弄手機,便說:“對不起!施主。所有的手機在這里都沒有信號。如果您有急事,就去管理處打電話吧!”
王清江四下看看,奇怪地說:“這不是在山頂嗎?怎么會沒有信號呢?”
小和尚微微一笑說:“不錯。是在山頂??墒?,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山頂呢?您看?!毙『蜕械氖持竿焐弦恢?,在頭頂畫了一個圓,“這山頂形如金盆,而我寺正在盆底?!?br>
王清江點點頭:“明白了?!?br>
“管理處24小時有人值守。”小和尚言畢而去。
王清江向著小和尚的背影說了聲:“謝謝!”
王清江沒有去管理處打電話。
家里的電話開通了來電顯示,而他告訴母親和姚瑤他是去北京出差。
王清江走出寺門。不過十步手機便有了信號。
子夜時分,給老方丈做助手的那個小和尚叫醒了王清江:“施主請隨我來?!?br>
小和尚手里不是燈籠,而是一只裝三節(jié)一號電池的大手電筒。
天很近。滿天星斗就在頭頂,仿佛舉手可及。
過了山在沉睡。過了寺的燈火卻處處長明。
王清江再次走進那座禪房……
劉起陽母親說什么也不去縣里看病?!澳阒湮伊?!”劉起陽母親說,“我有啥???我沒?。 眲⑵痍栒f:“沒病那天夜里去衛(wèi)生院干啥?”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終于把母親拖進縣人民醫(yī)院,透視、B超、驗血、驗?zāi)颉瓨巧蠘窍抡垓v幾個來回。過幾天拿到全部檢查結(jié)果劉起陽傻了:母親腎衰!
李連成看完報告單也呆了。他一直擔(dān)心干娘胃里長什么東西,怎么結(jié)果竟然是……腎衰!窮人沒權(quán)力得病,更沒權(quán)力得這個病啊!
劉起陽輕輕咬著牙說:“砸鍋賣鐵,我也得給我娘看??!”
李連成一言不發(fā),他比劉起陽更懂得什么叫“透析”。
晚上,李連成和媳婦一起送來五百塊錢。
劉起陽的母親開始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