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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

離愛 作者:劉童


   小學5年級站在學校升旗儀式上講話,小學6年級代表湘南參加全國的演講比賽拿了一等獎,初中升學毫不費力就拿到了全市第一的成績,初中之后開始不把成績當成唯一,但也考高中時考出了全校第二,全市第三的成績。接受電視臺采訪時也只是輕描淡寫:“我的目標就是做一名神經科的醫(yī)生,一直在努力,并沒有任何偏差?!?br>  
  沒有任何偏差的他一直身著有領子的干凈衣物,腰板筆直不走曲線,對任何人和顏悅色禮貌有加,遇見難題經常性的做推鏡框的動作。從不出汗的臉部保持著相當的吸引力,當年也有幾乎滿分考入湘南高中的師妹對著本地收視率最高的新聞節(jié)目的鏡頭不避諱的說:“我之所以考湘南高中就是因為沖著去年全市第三名康縱來的?!币鹣婺弦黄瑖W然。
  
  第二天全校四分之三的女生都站在學校門口等這位叫康縱的師哥,喜劇又理所當然的發(fā)生了,集體女生看見莫小魚之后立刻沖上去找他簽名合影,紛紛把自己的班機號碼、手機號碼、QQ號碼、以及玉照簽上自己的名字和祝福遞到莫小魚的手上,把正打著呵欠的莫小魚嚇到不行。而康縱則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受打擾亦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聽著她們沖著陌生男孩叫著:康縱,康縱,康縱。
  
  可能是同名吧?康縱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突然看到人群之中的莫小魚,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叫康縱的人長得都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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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康縱從來不受外界的影響,對著自己的目標有條不紊的前進著,而此刻他正踩著賽車從十幾公里之外的高中回來,一大早他的初中同學就打電話過來說松原的信已經到了,康縱匆忙換上衣物,為了不讓祐祐和莫小魚起疑心又把自己一大堆申請資料裝在書包里,踩著賽車就過去了。
  
  拿到同學遞過來的信時,心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蓋了松原的郵戳,無論結果如何,長久以來壓在康縱心里的石頭終于有挪開的可能。撕開,掏出信紙,展開,同學在旁邊問,究竟是什么對你那么重要?康縱簡短的回答:沒什么。
  
  是用黑色毛筆寫的簡短信箋,一撇一捺都輕輕拂在康縱的心上??赐晷?,他平靜把信紙往書包里一扔,告別了同學,朝市區(qū)進行。
  
  預知的答案,終被證實,只是需要外力的堅固而已,IPOD塞在耳朵里,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開到最大,努力往前踩著腳踏板,兩邊飛馳而過的梧桐樹一棵一棵漸漸成了迷糊的一片,有些刺眼而又微微陰郁的天空上,溫煦的陽光照射著,投射在地面上的只有輪廓并不怎么清晰的影子,街區(qū)兩旁的梧桐葉已經綠到沉淀,重重的,讓人感覺過不了幾天都要落下來了。一切都可以看到結果,夕陽即將落山,云彩即將灰暗,空氣即將變涼,該到的總該是會到??悼v的臉上不知怎么地就多出了濕透的印跡,可是又能如何阻止?
  
  湘南大道兩旁突然間鋪滿了綠色的植被以及大面積被藍紫色彩融化的不知名花朵,兩旁的建筑工地也沒有揚起巨大塵灰。零星幾對戀人深深淺淺的走著,在這個臨近秋天的下午也有了一些暖意。
  
  手機有震動,康縱攆了一把剎車,單腳支撐,胸脯因快速的踩腳踏而急促起伏?!拔铱梢院湍懔牧膯幔?-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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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時,三個少年頂著參天樹蔭,伸出手等來去的風,只感受時間的來往,看自己一點一點長大??悼v剔下陽光曝曬后的淺藍襯衣,長吁一口氣,不再想自己年幼的問題,只想如何不如意。是不是我們都已經到了不需要長大的年紀?
  
  看彼此網絡的日志,誰都潛不進誰的世界。
  
  祐祐在自己的世界是快樂的,一杯清酒,一杯可樂,一支煙,一個小時,可以發(fā)呆,流汗,委屈,流淚,隨性得充實。寂寞和沒有自由比起來總是會好一些。
  
  所以雨也索性的落,歌也隨意的聽。
  
  可是生活是什么呢?換在一年兩年三年以前,祐祐也好,莫小魚也罷,都會嘲笑現在的假模假式的。
  
  生活其實就是成長,看似成熟的學長們用相機去記錄一切,用文字去檢討自己,有時候看學弟學妹的眼神堅強得像他們的父親,可是轉身之后卻軟弱得像個孩子。
  
  莫小魚的姐姐在忙碌工作之后突然在某個冬天對莫小魚道歉,道歉的內容只是她覺得自己忽視了莫小魚,為了他能夠更好的學習和生活而忽視了對他的感情,忽視了他強硬的背后其實是在等待更強硬的保護。她對莫小魚說這句話的時候,足以讓他們成為世界上最親的姐弟,哪怕這種關系只維持二十年,甚至十年,五年都好。
  
  人和人的一生不就是等待一句話的共鳴么?
  
  從14歲到17歲的他們,一直被人指責為幼稚。20歲到22歲的他們,又被人說看不透。23歲到26歲,有了青澀臉龐青綠胡渣的他們被人說成熟起來。
  
  因為他們17歲不懂得扮演,20歲努力嘗試,23歲開始偽裝??墒侵e話說多了,連自己都會相信那是真的,更何況是在扮演自己。突然有一天,自己就忘記了自己是個孩子,每天只有自責,鼓勵,拼命和充實。而將委屈和淺薄忘得一干二凈。
  
  人是一直都在成長的。莫小魚的姐姐總是會微笑著對他說,她的微笑讓小魚感覺安全,于是將它當翅膀飛往更危險的方向,最后終于忘記了翅膀的存在。
  
  初中時,莫小魚每天很晚才回家,問他什么都不愿意說。莫言到了學校才知道原來每個值日的同學都讓莫小魚幫他們打掃,而他們自己卻早早的回家只留下莫小魚一個人打掃到月亮當頭,傳達室的大爺過來催促為止。
  
  “為什么每天都是你打掃呢?”莫言問莫小魚。
  
  “因為他們都希望我?guī)椭麄??!?br>  
  “你自己愿意嗎?”
  
  “并不是很愿意,但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拒絕。我只會問他們,你們真的需要我?guī)椭鷨???br>  
  “以后學會用肯定句和否定句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懂得拒絕你才會成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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