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可是我進(jìn)不來!”
“那現(xiàn)在快帶我走!這里一分鐘我也呆不了了!”
阮瞻在清晨六點(diǎn)被人從床上砸起來。
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才睡下不久,所以他赤膊赤腳,只穿著一條牛仔褲就下樓開門。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好友萬里,但沒想到他還帶著只穿著睡衣褲的岳小夏。
“先把她帶進(jìn)去,我去付車費(fèi)?!比f里二話不說,直接把小夏往阮瞻懷里一推。阮瞻這才發(fā)現(xiàn),一聲不吭的女律師如果沒人扶著,根本就站不住。
他不禁懊惱萬分,知道麻煩已經(jīng)找上門來,看來自己是躲不掉了。
“站在那兒干什么?沒看見她要暈倒了嗎?上樓上樓?!比f里反手鎖上門,語氣不客氣到會讓人誤會這里是他的家。
阮瞻不說話,雖然心里恨得牙癢癢,可還是依言而行。二樓除了隔開的兩個房間還用來當(dāng)倉庫,東西堆放得很雜亂,樓梯又比較陡,害得他差不多半抱半扶才把小夏弄上樓去。然后用一種放任的心態(tài)看萬里輕車熟路地忙東忙西,最后竟然讓小夏睡在他的床上。
“我們很有必要談?wù)?。”他忍無可忍地走過去,伸手在一臉愕然的小夏眉心畫了幾個字。小夏只覺得額頭癢癢的,隨后陷入昏睡。
“要打架嗎?”萬里苦笑。
“我沒精力跟你這背信棄義的混蛋比體力?!比钫袄淅涞卣f。
“對不起。”萬里真誠道歉,“不過要是再給我一次選擇,我還是會這么做?!?br>
“哦?”
“你為什么對什么事都無動于衷?這是她說的?!比f里指指昏睡中的小夏。
“哦?”
“別哦哦哦的,真的有鬼要害人,你一定要幫我?!?br>
“我看不出為什么我‘一定’要幫你?!比钫坝行┗鸫?,平時的溫文爾雅、從容不迫在這一刻全部瓦解。
“那么算我求你吧。我們多年朋友了,阿瞻,不會真不管我吧。”
“求我?”阮瞻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音。
“你別誤會?!比f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解釋道,“我承認(rèn),我對她是比對普通朋友多一點(diǎn)感情,但絕沒到愛情的地步。她——”萬里看著小夏的睡臉,一絲感傷涌上心頭,“就像娜娜?!?br>
阮瞻愣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道,“娜娜已經(jīng)死了十年了,你這是心理補(bǔ)償,再說她長得一點(diǎn)也不像,你一定眼花了。”
“她的個性像,如今的處境也像,所以我不想再錯了?!?br>
“別蒙我了!這個女人,辦事沒有耐心,求人拉不下臉來,又敏感又任性,哪一點(diǎn)像娜娜?”阮瞻故意惡狠狠地說。
阮瞻的話使萬里忍不住笑了起來,“要說你們兩個還真是知音!才見了一面,就把彼此的缺點(diǎn)分析個十足十,可惜卻看不到優(yōu)點(diǎn)。別說,還真有點(diǎn)歡喜冤家的感覺?!?br>
“你這背信棄義的混蛋還有臉給老子笑!你除了給老子找麻煩還會什么?”阮瞻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我不愿意用那個能力,你還透露給外人;明知道我從不讓女人來這里,你卻讓她堂而皇之地占了我的床,天底下有這樣的朋友嗎?”
“都是我的不對行了吧?那么——你肯幫嗎?”
“不肯!”
“阿瞻!”
“別學(xué)女人撒嬌,這不管用?!?br>
“如果是我求你呢?以我們二十幾年的交情求你呢?”萬里認(rèn)真地說。
看著萬里的臉,阮瞻的內(nèi)心開始松動。他雖是個冷酷的人,可是對萬里不行,他是他唯一的朋友,同生共死的朋友。而且,他可恨地提到了娜娜,這名字對他還是有影響的,他不想再看到一個如花般可愛的女人死去了。
“我不幫你,你會放過我嗎?”阮瞻無力地說。
“我準(zhǔn)備死纏爛打。我不能讓她死?!比f里繼續(xù)說,“她讓我開心、舒服、放松,就像我寵愛的妹妹,所以我要保住她的命,這回我有預(yù)感,她真的有大麻煩了?!?br>
“你和她的關(guān)系我沒興趣!”阮瞻瞄了一眼仍然熟睡的小夏,終于認(rèn)命,“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我只幫你,不幫她?!?br>
“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幫她一次,如果她再招惹別的鬼怪就與我無關(guān)了?!?br>
“行啊行啊?!比f里答應(yīng)。
“現(xiàn)在你先給我說說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那么狼狽?”盡管一萬個不愿,但反正已經(jīng)沒地方可睡,阮瞻只好先打聽一下情況,好歹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么。
他的問話讓萬里變得嚴(yán)肅,這也讓阮瞻意識到問題不太簡單。他們共同經(jīng)歷過可怕的事情,見識過非同小可的東西,萬里不會見到一點(diǎn)怪現(xiàn)象就大驚小怪的。
“我不知道昨晚小夏經(jīng)歷了什么,她也什么沒說??晌易蛱煊龅搅斯泶驂?,它要隔開我和小夏。我們在醫(yī)院也遇到了怪事?!?br>
他把小夏的噩夢和謀殺案詳細(xì)地說給阮瞻聽,然后說起在小夏家里發(fā)生的事。
“后來我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大約快一點(diǎn)的時候,我聽見她很大聲地叫我,聲音都喊岔了。我當(dāng)時急壞了,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房間的門在哪里,后來就聽不到任何聲音,好像我在真空。我用你教我的方法念清明咒,然后順著一個方向推開一切有點(diǎn)質(zhì)感的東西,結(jié)果只能從客廳跑到門外,根本找不到小夏的房門,就連電話也打不通。天亮我破門而入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昏倒不知多久了。需要說明的是,門是從里面反鎖的,可是小夏是不會這么做的?!?br>
“說不定這是她防色狼的方法?!比钫半S口開玩笑,但心里有了底。他走到依然昏睡的小夏身邊,伸向她的胸前。
萬里攔住他,“是你要變?nèi)死前?!?br>
阮瞻不理他,輕輕拿起小夏脖子上的玉質(zhì)掛件,“我敢肯定那東西想傷害她,可是為什么她會平安無事?”他低頭仔細(xì)看那個地藏王菩薩的護(hù)身符,“你知道她是從哪里得來的這個寶貝?”
萬里想了想,“聽說是一次去安徽蕪湖旅行時,一個老和尚送給她的。她后來轉(zhuǎn)送給她奶奶了,因?yàn)樗先思沂呛茯\的佛教徒。三年前,她奶奶去世,她可能太懷念她老人家了,所以就開始戴這個,從沒離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