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兵點點頭，說：“我想想?！?br>　　
　　夏冰就告辭了。
　　
　　29
　　
　　一天早晨交完班，護士長就把任歌叫住了：“你現(xiàn)在到政治處去一趟，你的班我先帶著?！?br>　　
　　任歌滿臉狐疑地看著護士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這樣的，你去和楊干事說一說，看他能不能來給我們科的護理工作拍幾張新聞?wù)?，很快護士節(jié)又要到了。你好好跟他說一說，嗯？”平時在任歌眼里總是兇巴巴的護士長，這時竟對著她笑了笑，而且是那種很有意思的笑。
　　
　　“我…….”任歌想說，我不去?？墒窃挼搅俗爝叄?。
　　
　　“怎么？有困難嗎？”護士長又恢復(fù)了她的本來面目，也就是任歌和朱莎莎私下叫的“苦瓜臉”的面目。
　　
　　任歌恨恨地咽了一口唾沫，連那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都咽了回去，搖了搖頭。
　　
　　任歌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她想這一天都會不好的。把已經(jīng)掏出來的口罩又放回了工作服的上口袋里，苦著一張臉，動著毫無彈性的腳步。
　　
　　“哎，任歌，哪里去？”
　　
　　任歌抬頭一看是科里的皇甫忠軍醫(yī)生，迎著她的面走來。在科里，皇甫忠軍醫(yī)生一直是任歌最信任的醫(yī)生，比起其他醫(yī)生來，她感到皇甫忠軍是離她最近的，不論從文化修養(yǎng)，還是家庭背景，她都覺得皇甫忠軍醫(yī)生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讓我到政治處去找楊干事?！比胃枵f，語氣里充滿了哭腔，還有一種女孩子特有的嬌嗔。接著她就把事情的原委講給皇甫忠軍聽。
　　
　　“我真想不通，為什么非要我去？誰都比我會說話?！比胃栉卣f。
　　
　　皇甫忠軍聽完后就笑了：“你看，這你就不懂了。護士長這叫合理利用人才?！?br>　　
　　任歌聽了如墜五里霧中，看著皇甫忠軍的眼睛里閃著一個大問號。
　　
　　“這不?；诂F(xiàn)在你和楊干事的特殊關(guān)系……?！?br>　　
　　“什么？我和他的什么關(guān)系？”還不等皇甫忠軍說完，任歌就喊了起來。
　　
　　“噯。”皇甫忠軍忙用手示意，叫她不要這么大聲。
　　
　　“不是都傳你和楊干事談戀愛嗎？”皇甫忠軍忠軍說。
　　
　　任歌像從夢里突然醒來一樣，什么話也不說看著皇甫忠軍。突然一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哎，任歌……?！被矢χ臆娫诤竺娼兄Ｖ灰娙胃璧哪_步堅定有力，好像要去找誰算賬一樣。
　　
　　皇甫忠軍忠軍一轉(zhuǎn)身看到了正用眼睛盯著他的朱莎莎，就問：“誰說的任歌和楊干事談戀愛？”
　　
　　“我怎么知道誰說的？”朱莎莎說。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任歌進(jìn)了護士辦公室，對著正在查對的護士說：“護士長，我不想去了。”
　　
　　護士長抬起了頭，看了一眼任歌，就是這一眼讓任歌突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向大樓外走去。20歲的任歌從護士長的眼里看到了，一個成熟女人對于一個20歲的年輕女人的所有鄙視。那樣的眼神足以讓一個年輕女人的所有虛榮毀滅。
　　
　　任歌怒氣沖沖向大樓外走，一會兒就出了大樓，忽然站在陽光燦爛的院子里，眼睛被刺得幾乎睜不開。她放慢了腳步，慢慢地走到了那個花壇邊。此時的花壇比她第一次看到時又有些煥然一新的感覺，主要是放在假山上的花的品種變了，記得那時是一些蘭草之類的花草，現(xiàn)在放上了山茶花、薔薇花，尤其漂亮的是，養(yǎng)花人還別出心裁地在假山上圍了一圈迎春花，這時迎春花大多數(shù)已經(jīng)凋謝了，可是它的枝蔓還在，看上去既自然又人工，好像是基于城市和鄉(xiāng)村之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