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瓘苦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實在有勞言兄照顧舍下了?!?br>
言凌擺擺手說道:“高兄客氣了。我在府上叨擾了這么久,如今傷勢已經痊愈,也該告辭了?!?br>
還沒等高瓘答話,嵐煙搶先問道:“大哥你要去哪里?”高瓘看了她一眼,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言凌正要張口答話,這時卻又有一個人跨進院子里來。此人體型如球,聲如洪鐘,老遠就朝高瓘叫道:“四哥,你追隨御駕凱旋歸來也不告訴兄弟們一聲,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害得我們在你府上白等了半日,竟是躲到這里來了!”
“你們是兄弟?”言凌和嵐煙異口同聲地問道,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高瓘咳嗽了一聲,拉過那個走路都得大喘氣的仁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五弟高延宗。”
高延宗瞇縫起那雙就快要看不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嵐煙幾眼之后,轉頭朝高瓘問道:“這就是九叔送給你的那個小妞?長得倒是不錯,就不知道其他的技藝如何?”
高瓘見言凌面露不悅之色,便一拍高延宗的肩膀說道:“你是來找我回府去慶賀的吧?”
高延宗一拍肥碩的腦袋說道:“你不說我倒忘了!快走快走,兄弟們都還等著給你接風慶功呢!”
高瓘讓高延宗先出門去,自己則回過身來面帶歉意地對言凌和嵐煙說道:“舍弟自幼被我二叔寵壞了。他心直口快,其實并無惡意。還望你們不要見怪?!?br>
言凌說了一聲“不敢”之后,又打量著高瓘問道:“高兄出身行伍?或許我應該稱呼你一聲蘭陵王爺?”
高瓘,也就是高長恭露出驚訝的神情說道:“原來言兄已經知道了?!?br>
言凌笑著回答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是在京師這樣消息靈通的地方?!?br>
高長恭連忙說道:“我并非有意要隱瞞高兄。只是覺得朋友相交,原不在這些虛銜上面而已?!闭f罷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一拱手說道:“府上還有些私務,我就先失陪了。回頭再向言兄道謝。”言凌說了一聲“請”,便目送著蘭陵王消失在院門外。
言凌轉回頭來,見嵐煙小巧的臉上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便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又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嵐煙追在他身后問道:“你真的要走?”言凌“嗯”了一聲,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走到自己房間里,開始收拾東西。
嵐煙露出有幾分慌亂的神情,又問道:“你要去哪里?”言凌背朝著她說道:“回老家。我出來都大半年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該惦記我了?!?br>
嵐煙咬著下唇問道:“那你還會再來這里嗎?”言凌嘆了一口氣,又轉過身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是有句詩叫‘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嗎?哦,你應該沒有聽說過這首詩……不過都無所謂了??傊阋欢ㄒ煤玫卣疹欁约?,和平常那樣好吃好睡就行了。嗯,就是不要喝那么多酒……”
嵐煙那雙盈盈秋水一樣的眼睛里很快蒙上了一層霧氣。言凌正想安慰她幾句時,嵐煙卻語帶哭腔地說道:“你走吧!你走了,再也不會有人跟我搶好吃的,一天到晚取笑我了!”
言凌見嵐煙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覺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便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翹鼻,逗她道:“你最喜歡的大人都回來了,還怕沒人陪你玩嗎?放心吧,我看他對你很用心呢,不然不會剛一出征回來,就匆匆忙忙地跑來看望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