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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靈 第二章 蘭陵王(17)

言靈 作者:八喜


   
    
  高長恭放下手問道:“好好地為什么嘆氣?”
  
  嵐煙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大、大哥說他要向王爺辭行了。”
  
  高長恭蹙起眉頭問道:“是你告訴他我是蘭陵王的?”
  
  嵐煙慌忙擺手道:“不是的!是他自己在外面打聽來的?!?br>  
  “是嗎?”高長恭拾起嵐煙頰邊的一縷青絲,纏繞在手里把玩道,“你舍不得他走嗎?”
  
  嵐煙咬了咬下唇,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不想高長恭卻自問自答地說道:“是啊。我冷落你這么久,一直在身邊照料你的人都是言兄呢?!?br>  
  嵐煙聽得悚然一驚,連忙說道:“我和言大哥已經(jīng)結(jié)拜為義兄妹了,這大半年來,的確承蒙他的照料了。”
  
  高長恭用修長的手指拂過嵐煙額頭上的胭脂記,又似乎很眷戀地停留在了那里,忽然轉(zhuǎn)開了話題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把你的名字改作‘嵐煙’嗎?”嵐煙緊張得全身都有些微顫地搖了搖頭。
  
  高長恭想起那個時常從醉酒的父親口中吐出來的名字,十分懷念地笑了笑說道:“因為有一個和你一樣長著胭脂記的人,就叫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見你,就立刻想起她來了。”
  
  嵐煙驚訝地看著這個印象中從未對自己說過這么多話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位是什么人呢?”
  
  高長恭輕聲道:“我的母親。”
  
  “啊……”聽到意想不到的答案之后,嵐煙頓時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這時高長恭卻彎下腰來,正對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我真的不想把你讓給別人。可是你還這么小,所以我一直都沒有……”
  
  嵐煙睜大眼睛看著眼前衣袂翻飛容顏似玉的男人,當看見他那雙夜色一樣的眸子中那份真切的憐惜和隱隱的不安時,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便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高長恭目中閃過一陣狂喜的神色,健臂一伸就把嵐煙抱了起來,然后像托著什么珍貴易碎的寶物一樣,慢慢地朝臥房走去。言凌在轉(zhuǎn)角處看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臥房門口,下意識地抓緊了手里的包裹,隨即便轉(zhuǎn)身跑開了。
  
  黎明時分,嵐煙倦倦地從夢中醒來,看見眼前那張魅惑眾生的臉時,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俊美無儔、英勇善戰(zhàn)而又仁慈寬厚的蘭陵王高長恭,是不知多少北齊女兒心中遙不可及的夢想??v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身不高,縱然他和他的父親高澄相反、總是刻意掩藏自己的光華,卻還是有那么多人難以控制地被他吸引,甚至心甘情愿地為他賣命。倘若這樣的一個人竟會在夢中流下淚水,說出去又會有誰相信呢?
  
  嵐煙抬起手,極輕極柔地替高長恭擦去了他眼角滲出來的一滴淚水。她是來到蘭陵王的別苑之后,才聽周圍的人隱晦地提起過蘭陵王的幼年并不好過。除了他的父親高澄疼愛他之外,其他人都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嵐煙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夢境,才會令蘭陵王這樣在戰(zhàn)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勇將,流下傷心的淚水。她側(cè)耳傾聽了一陣周圍的動靜,確定沒有旁人會闖進來之后,才放心地抱起高長恭的頭,然后將額頭貼上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下一刻便成功進入到他的夢境中。
  
  除了少數(shù)的幾個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嵐煙是一名神秘的靈媒師,而她窺見他人靈魂的的方式,就是進入他們的的夢境。
  
  當嵐煙真的化作一縷輕煙闖入到蘭陵王的夢境時,她看見的卻是一副美麗的虛景。和外面一樣春光明媚的天氣,一個身材纖細的布衣女子,正蹲在溪邊浣紗。粼粼的水波映照著她素白的雙手和溫柔恬靜的容顏,有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感覺。這時一個長身玉立神情俊爽的男子突然走到那個女子身后,又伸出雙手抱住那個女子,充滿柔情地叫了一聲“嵐煙”。等那女子抬起頭來時,嵐煙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上也有一點嫣紅欲滴的胭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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