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個消失者(3)

亡者低語 作者:那多


  這樣的假說其實極其主觀,意味著每個人都可以真正意義上改變世界。當(dāng)然,可能松鼠的一舉一動也會產(chǎn)生新的分枝世界,誰知道呢。
  
  科學(xué)的最前沿對常人而言,往往與妄想無異,但關(guān)于平行世界……記憶中,我確實去過另一個世界,在七年前。那是和都江堰鐵牛有關(guān)的另一段歷險,那是一個和這個世間有九成相似的地方,也有一個我,一個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我。
  
  這個世界常常離奇到像在看科幻小說,但不論如何,我明白剛才的這一閃念只是錯覺??墒俏乙膊幌嘈殴鶙澱娴臅堰@么大一件事情忘記,否則他就該入院治療健忘癥,而不是升任特事處正處長了。
  
  見鬼!他為什么要否認(rèn)?
  
  “嘿!”
  
  “小心!”
  
  我扭頭往發(fā)聲處看,卻發(fā)現(xiàn)他們正看著我,確切是在看我頭頂上。
  
  我沒來得及再做出任何反應(yīng),左手的咖啡紙杯就被重重砸了一下,連著手背也磕到,疼得我呲牙咧嘴。
  
  咖啡當(dāng)然撒了,腿上濕了一大灘,幸好已經(jīng)不是很燙。我咝咝吸氣,看清楚那是小半塊紅磚。要不是被咖啡杯擋了一下,恐怕我的左手就得傷筋動骨,現(xiàn)在雖然痛,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
  
  但天上怎么會下磚頭。我抬頭往上看,三樓的窗口,正有人伸頭出來。
  
  “誰,怎么回事?保安呢?”那人怒氣沖沖地喊叫,直接把我的火氣憋回肚里。
  
  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幾個保安的態(tài)度立刻強硬了許多,然后我才明白,原來是有人往樓上扔了塊碎磚頭,準(zhǔn)頭不好被窗框彈回來,誤傷了我。
  
  沒人來管我傷沒傷,我這狼狽的樣子只能證明我不是那個扔磚頭的。保安神情嚴(yán)肅,讓扔磚頭的自己站出來,否則就要叫警察來。其實沒東西砸壞我也沒傷殘,警察來了也不能干什么,純粹嚇唬人。
  
  回應(yīng)保安的是沉默,沒人站出來承認(rèn)。聚在這兒的每個人都是張臭臉,看起來誰都有可能扔石頭。而且站在這里意味著和政府部門叫板,力量強弱對比明顯。弱勢群體容易抱團(tuán),哪怕和扔磚者不認(rèn)識,也會保護(hù)他不被抓出來。
  
  對抗的氣息濃厚起來,保安火氣上來,雙方推推搡搡,局面有點混亂。
  
  “干什么干什么,動手是不是,你們現(xiàn)在敢動手,明天早上就見報。你們試試看,你們試試看?!?br>  
  最近和媒體交道打得多了,報紙上撐腰的文章不斷出來,這些抗議者膽氣一天比一天足。話放出來,保安手上立刻緩下來,朝四周張望,好像要看看有沒有記者在。
  
  記者又不會在臉上刻字,但還是有些狐疑的目光在我臉上盤旋。因為和那些抗議者比,我的神態(tài)過于平靜。我聳聳肩,向他們笑笑。于是他們的動作立刻更輕柔了。反正只是塊磚頭,被砸到的也只是我。這樣的時節(ji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保安們的觀察力更強一點,想找出誰扔了磚頭并不困難。剛才我被砸到的那一刻,在人群里的某處形成了一個目光焦點(我的狼狽像當(dāng)然是另一個),我只來得及瞥到一眼。不過在保安問話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的目光不自覺地往那兒偏。
  
  所以考察人們做什么,要比說什么更有價值。
  
  事情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事實上當(dāng)有了這么多線索之后,我還是確定不了打翻我咖啡的罪魁禍?zhǔn)?。因為那個人的形象,實在和想象中怒氣沖沖的抗議者太不一樣了。
  
  這樣的人怎么會扔磚頭?我撓了撓腦袋,走過去。不是為了找她算帳,而是……要真是她扔的磚頭,也許會有一個足夠讓我寫篇深度報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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