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權還調(diào)侃說,中國有個八卦,外國呢就有個銜尾蛇,文佩問他島上怎么會有這樣的裝飾物,楚權說這個海島在很久很久以前,來過一批遭遇海難的遠渡輪上的外國乘客,在這里居住下來,并和土著島民通婚、繁衍了后代,所以有一些特殊的背景和文化,像銜尾蛇這樣的裝飾可能已經(jīng)流傳了幾個世紀。
文佩笑了,她覺得這個島上真的有很多很多素材可以用來寫故事。
吃過飯,文佩提到想帶女兒上碼頭看海的事,楚權欣然答應,還說不如再約幾個熟識些的島民一起去野餐。
文佩沒有拒絕,雖然她有些擔憂島民并不能接受長相如此特別的孩子。
因為關系被村民們揭穿,楚權很快就順理成章、大大方方地出入于文佩家中,有時候接連住上幾天,但文佩始終沒有同意和他長期同居,文佩說想把更多的時間用來照顧女兒。
楚權勉強接受了,誰都知道這孩子活不久。
在一個難得的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中,他們?nèi)缂s來到碼頭看海,楚權帶了幾個島民來,其中就有文佩上次在荒宅遇到的漁夫,他悶頭悶腦的,不愛說話,但帶來了自制的美味魚醬。
文佩始終抱著女兒,用紗巾輕輕遮住她的臉,她們坐在陽光下的折椅上,楚權和男人們喝著啤酒,打著撲克牌,氣氛融洽。島民的妻子想看看文佩的孩子,文佩便輕輕掀開一點紗巾,向她們報以防備的笑容。
好在這些女人并沒怎樣大驚小怪,而是嘆惜了一下孩子的病情和文佩的遭遇,然后還邀請這對母女倆,為她們拍了照片。
文佩很訝異于這些島民的和善、親切與接受力,在此之前,她一度以為這個島民封閉、頑固、守舊,會排斥一個得早老癥的孩子。但他們沒有,他們的眼中有熱情的光芒,甚至有一種恨不能早點相識的熱烈,其中并不包括那個悶聲不吭的漁夫,后來文佩得知,他名叫阿武。
四 暴行
貓咪小可死了,在此之前它已經(jīng)消失了兩天,起初文佩只是當它溜出去玩耍,后來在門外的爛泥花壇中發(fā)現(xiàn)了它的尸體,已被野狗之類的動物咬得血肉模糊。
在它死前,文佩過著漸漸明朗起來的生活,或許是太愉快了,才讓她疏忽了照料小貓,她不知道該怎么向女兒解釋。
自從上次到碼頭看海之后,女兒告訴她很喜歡大海,但不喜歡那些長相死板、性格木訥的島民,女兒又說不喜歡楚權,因為他的頻頻拜訪,她的守護精靈也不來了。
現(xiàn)在貓咪小可也死了,文佩想女兒一定會埋怨自己,似乎媽媽在追求一種新的生活,把對女兒的承諾都忘了。
文佩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來彌補這些,她埋葬了小可后又開始沉默了。
第二天她收到了報社的退稿信,希望她將余家父子的故事修改一下,改成一個幸福的結尾,他們好把它放在一個以溫情著稱的專欄里。文佩不知道該怎么修改余家父子故事的結尾,因為事實就是那樣的,在四十多年前,這一家人陸續(xù)離開和死去了……
文佩想打電話和編輯溝通一下,但是小島的通訊又發(fā)生了故障,電話始終無法撥通。
文佩只能把稿子放到一邊,去找一些可以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一切困擾的事情來做,她去廚房做餡餅和水果羹,香味飄得很遠。文佩想起上次聚會后,阿武有送給她幾瓶魚醬,作為答謝,她裝了一只餡餅出來,走了幾百米路,來到阿武家門前,她叩了叩門,阿武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