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肯，說實話，我認(rèn)為你那樣說我不公平……”

林肯說：“我研究男人女人的欲望與人的欲望六年了，姐姐。難道你認(rèn)為我看不出來，你的臉上寫滿了對異性的欲望！你覺得我不應(yīng)該——我沒有遵守你的戀愛規(guī)則，對吧？可是那也許就是你喜歡我的原因。隨緣吧，姐姐，好好享受這種感覺。如果吳錦恒真的適合你，他就會永遠(yuǎn)適合你，不用擔(dān)心。如果我更適合你，你必須面對這個事實。正好，我要征求下你的意見。我在深圳的房子很大，如果你愿意到我那里去寫論文……”

我說：“太棒了，但是，林肯，我不能去你那里寫論文。”

他說：“為什么？”

我說：“不為什么?！?/p>

他說：“你在家中總是被老芭比娃娃騷擾，到我那里去……”

林肯的父母在香港和深圳都有房子。他這樣提議完全為的是我，這我很清楚。林肯家的這幢別墅，他自己住的可能性非常小，他說拿出一個房間來給我做書房，他沒有說給我一間臥室，我怕的是什么？

我說：“我沒有錢付房租。”

他說：“那不是問題?！?/p>

我說：“媽媽在我結(jié)婚前告訴我，嫁給有錢人不一定有錢花，這句話對我目前的處境來說，是句真理?！?/p>

他說：“我不要你付房租?！?/p>

我說：“不付房租我就更不能……”

他說：“住嘴！”

哇，這么兇！

他說：“你是不是怕我對你性侵犯？告訴你，我對性不感興趣，我只想一個人睡，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并不等于要與你發(fā)生性行為。信不信由你，我是無性族！”

我瞪大了眼睛，“無性族？”

他說：“喂，喂，別想偏了。我沒有任何疾病，身體發(fā)育正常，只是性取向與一般人不同?！?/p>

我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如何表達(dá)對他這種性取向的尊重：“是不是由于壓力過大你對人性完全失去了興趣？”

他沖我咆哮：“胡扯！”

哇，我認(rèn)識一個無性族！

他說：“我只想一個人睡！”

哇，太不可思議了！

他說：“我不是怪物！”

哇，就在這時，我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完全出于本能！拉上林肯，帶他到他最喜歡的洲際酒店去吃西餐。我要親自向我最好的無性族朋友致以最崇高的敬禮！對，就這么做！

我說：“林肯，我們倆現(xiàn)在去吃西餐慶祝一下怎么樣？”

我還以為他會欣喜若狂呢，結(jié)果他相當(dāng)平靜?！皯c祝什么？是慶祝我將房子成功借給你了呢，還是慶祝我是個無性族？不用麻煩你了。”他無動于衷地說，“我有朋友，有女孩，有西餐，我什么都不缺?！?/p>

他的話讓我感到難過，不過我理解他。林肯很少生氣，可是如果他真生氣了，就他那神童脾氣，沒有人可以幫助他解脫，只有等他的怒氣煙消云散。我聽見酒吧內(nèi)的喧嘩聲和他大口喝酒的聲音。

我說：“好吧。不過，如果你需要我時給我打電話，好嗎？”

他說：“謝謝！不用你操心，我會過一個快樂的夜晚?！?/p>

我說：“林……”

他說：“不用瞎操心……”

“對，不用瞎操心……”我重復(fù)著他的話。

我在吧臺那兒停了一下，因為我要過去告訴巴米粒一聲，我準(zhǔn)備回家了。毫無疑問，巴米粒到酒吧后就認(rèn)識了一個美國男孩，她告訴我阿?！绹泻⑹巧钲谧畎舻你@石王老五，她不想回家，不想錯過這個大好機(jī)會。一個婦產(chǎn)科的見習(xí)醫(yī)生，以后極有可能成為像林巧稚那樣偉大的婦產(chǎn)科專家，怎么會現(xiàn)在就讓金錢和男人給擺布成這副樣子？

巴米粒說：“瑞麗，你真的要回去？”

我說：“無論如何我得回去了，因為幾小時后我就要到學(xué)校去。”

巴米粒說：“謝謝你瑞麗，謝謝你帶我到這里來遇見了阿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