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真是場毀滅。命好的人,來到世上毀滅別人;命爛的人,只能眼巴巴等著被人家毀滅。
周末的時候,我去培訓(xùn)中心附近的一家發(fā)廊做了頭發(fā),然后約老狐貍一起吃飯。看樣子,他有些憔悴,我用手撥弄著大波浪似的頭發(fā),問他看沒看出我有什么變化。他敷衍似的拍拍我的頭,說:“新買的衣服嗎?挺漂亮的?!蓖蝗婚g就沒了興致,我說:“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彼盐冶г趹牙?,把十指插進我的頭發(fā),用手一點點地往下滑,用鼻子一點點地嗅,然后突然睜大眼睛看著我。我笑笑,說:“新燙的?!彼竽笪业谋亲樱裁炊紱]說,把我的頭摟在懷,從發(fā)根一直吻到發(fā)梢。
到家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失落。他整頓晚餐一直不在狀態(tài),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會突然就停了下來,再尷尬地沖我笑笑,然后問我,他剛才說了些什么。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我猶豫良久,撥通了小甜的電話。小甜告訴我最近公司出了問題,總公司一直在追查,股東個個人心浮動,每天打壓著老狐貍。
“公司究竟出了什么問題?”我說。
“財務(wù)上的問題,由于涉及公司內(nèi)部機密,具體情況我也不好說。”
“很嚴重嗎?”
“有點麻煩?!?/p>
掛了電話后,我倒在五指沙發(fā)上,電視里在放周星馳的喜劇片,我突然一點也笑不出來。想到老狐貍,想到他公司里的問題,想到我居然要從另一個女人口里打聽他精神恍惚的原因,我的心里就像被貓抓一樣的難受。
睡不著覺的時候,爬起來打電話給Sunny,是一個男人接的電話,喂了一聲馬上把電話給了Sunny。我說:“我心煩,我睡不著,我有點六神無主,我……喂,你他媽讓他多說兩句話行嗎?”
我聽到床顫動的聲音,她好像坐了起來?!笆菫槟腥藛??喂,妞,你要想開點?!?/p>
“愛我的人多了,我有什么想不開的?”
“對,”她喘著,“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了去了。”
然后又是一陣席夢絲顫動的聲音,我說:“你好好享用你身邊那位老兄的第三條腿吧。”然后掛斷了電話。
接著打給柳林,我說:“我心煩,我睡不著,我有點六神無主,我……喂,你聽沒聽我說話?”
柳林嚷嚷著:“你先甭忙著六神無主了,你們那是不是有個姓馬的老師,好像是個教美術(shù)的?!?/p>
“有啊,怎么了?”
“靠,在我這又哭又鬧,就差給她找條繩子上吊了?!?/p>
我坐起,左手拿著手機,右手脫掉吊膀子的棉布睡衣,套上T恤,穿上牛仔褲,說:“你替我看好她,給我等著?!?/p>
酒吧的休息室里,柳林遞給我一條熱毛巾,說:“給她敷上?!?/p>
“你怎么不給她敷上?”我看看他,又看看倒在沙發(fā)上爛醉如泥的馬老師,“哦,你怕自己碰到人家就把持不住了吧?”
他站起身,點了根煙,說:“得了吧,我倒是怕她把持不住,把我強暴了,剛才她就差點扒我褲子了?!?/p>
“喂,甭胡說。”
他在房間里踱著步,說:“一會兒她醒了,你自己問她。喂,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太久沒見過男人了,一副如饑似渴的樣子,我剛才在跟朋友聊天,她沖過來就抱住了我,說認識我,接著就不撒手了,我那幫哥們兒都快笑話死我了。”
“去你的,人家還是新婚呢?!?/p>
“新婚就出來這么混,這都是些什么人?。俊?/p>
我扶起馬老師,瞪著他:“你管得著嗎,又不是你媳婦。喂,你倒是跟著搭把手啊,把她扶到你車里,今天讓她去我家,你送我們回去?!?/p>
他走過來,把她的上衣往下抻了抻,沖我指了指她腰上的紅繩子,我撲哧就樂出聲來。我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這么一句話——據(jù)說做愛的時候在腰上纏一根紅色的繩子就會很快懷上寶寶。我曾把這話說給馬老師聽,沒想到,她竟當了真?!?/p>
回去的路上,我抱著早已不省人事的馬老師,對柳林說:“愛情,真是場毀滅。命好的人,來到世上毀滅別人;命爛的人,只能眼巴巴等著被人家毀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