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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內(nèi)褲情緣(4)

指末的幸福 作者:神月離人


(4)

十二月一到,寒流過境,空氣中盡是濕冷的凜冽,連北方人都熬不住嗷嗷叫喚。主干道不復(fù)往日喧鬧,擁擠的人潮漸漸稀薄,一眼望去,盡是些裹得嚴嚴實實,疾走匆匆的身影。

殷凌縮著脖子一路小跑,這種天能窩在被子里的絕不會鉆出來,能躲在宿舍里的絕不會跑出去。唯有她這樣的傻瓜,才會千里迢迢地奔去學生會打雜。

叩叩緊閉的門,沒人應(yīng)答,不用猜也知道前輩們八成出去跑腿去了。年底是文娛部的還債月,清閑了整年后,突然被元旦晚會這塊巨石砸得眼冒金星。好在蘇櫻厚道,和高年級生一起扛起了重擔,沒給新部員太大壓力。

連日來,殷凌看著她出出進進,電話不斷,連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她精致的鵝蛋臉上靜靜綻放著水蓮般動人的微笑,疲憊似乎從來都不曾影響蘇櫻的心情,只在她漂亮的鳳眼下,淺淺地畫上兩筆淡淡的青弧。

想起她昨日安撫闖禍干事的溫柔,殷凌心里有些堵。像蘇櫻這樣的女子,太美好,太虛幻,仿佛從書里出來的,生生讓人覺得連嫉妒她都是種不可饒恕的罪。

殷凌可以理解蕭珞的癡戀,如果她是個男人,從小就看著這樣的女人,怕也難逃情網(wǎng)。還沒開始競爭,她已輸?shù)靡凰俊?/p>

這場沒有對手的心理戰(zhàn),殷凌早就兵敗如山倒。抱膝蹲在辦公室門口,怕冷的她把自己縮成一團,滿心沮喪:人比人,氣死人。她和蘇櫻就好比猴子同仙女,就算眼瞎了,怕也不會有人舍蘇櫻而就她。

接近蕭珞的幾個月里,殷凌唯一的收獲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跟他的理想究竟有多不同。哪怕塞回娘胎重生一回,她也不會變成清靈飄逸的仙女姐姐,頂多進化成可以跟頭連翻的孫悟空。

蕭珞的品味如此高尚,難怪她這樣密集地出現(xiàn)在他身邊,逗他惹他氣他耍他安慰他,用盡七十二招,也沒讓他對自己假以辭色。他始終望著他的天仙,微憂的,落寞的,呵護的,愛慕的,傾盡所有。

纏綿了十幾年的愛情,于蕭珞而言,刻骨銘心,不會因為佳人別抱便煙消云散。

殷凌覆手在胸口,忍著點點針戳似的刺痛。每每想起他無望的愛戀,她總?cè)滩蛔〉爻樘?,沒有理由的,為他而痛。

樓道里傳來清脆的腳步聲,踢踢踏踏,時高時低的輕語綿綿灌入耳際,熟悉的聲音震開了毛孔。殷凌轉(zhuǎn)眸望去,果真是他——

蕭珞抱著宣傳單,小心翼翼地護在蘇櫻身邊,時不時低頭傾聽,柔和的眸光化去了剛硬。蘇櫻依舊帶著淡雅的微笑,和他保持著親而不密的距離。他們的身后跟著一語不發(fā)的宮煜,愛困地瞇著眼睛,有著淘氣的可愛。

絢麗的帥哥美女圖,足以撐起文娛部的招牌。殷凌躊躇地向后退去,不想破壞這和諧的畫面,卻被突然撲上來的宮煜嚇得尖叫連連,更別提伸進后頸的冰手,冷得她哇哇亂叫,直接送上一記無影腿:“找死啊你!”

宮煜被命中兩下,連忙捂著褲襠縮到蘇櫻身后,一副見著鬼的可憐樣,跟尾隨上來的前輩們哭訴:“學姐,學長,救命啊!有人要殘害你們最疼愛的學弟的下一代!”

蘇櫻點點頭道:“殷殷,這可不行,你們家小少爺?shù)暮⒆釉趺凑f也能美化市容市貌,你就當為環(huán)境事業(yè)做貢獻,留著他的種吧。”

殷凌當場囧了,蘇櫻開起玩笑來遠比她大膽,偶爾還會講幾個葷段子活躍氣氛,最可怕的是她還頂著張端莊賢淑的臉,鎮(zhèn)定自若地說著下流話。最后臉紅的,還只能是看似大大咧咧的她:“蘇姐,你偏心,幫著他欺負我!”

宮煜做了個鬼臉,煞有“我?guī)浌饰以?,有種比我?guī)洝钡牧髅ゼ軇荩吹靡罅枰а狼旋X——這廝每次都這樣,害她連郁悶的時間都沒有。

蘇櫻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刮了刮殷凌的鼻尖,調(diào)侃地說:“呦,你們倆感情真好,干脆在一起吧?!?/p>

殷凌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顫抖地指著那廂的宮煜:“他……他還未成年??!萬一被告了怎么辦!”

宮煜抱著胸膛,一臉羞澀:“討厭,人家都被你睡了那么多次了,現(xiàn)在居然還這樣說!”

頓時,全場寂然。

大家興味地看著這對超搞笑組合,他們一早就成了文娛部新一代笑星,每逢出場,必鬧笑話。

當然,功勞主要在煽動派的宮煜身上,但殷凌的反應(yīng)往往讓人抽搐,絕佳的配合幾欲讓人笑到翻滾。若非顧及到文娛部需要好形象,他們辦公室的地板可能全年無需打掃——全靠打滾的人的衣服貼灰了!

果不其然,殷凌想也不想地沖上去勒住宮煜的脖子,卻因為身高不夠,只能跳啊跳啊的,像只考拉似的掛在他身上。漲紅的臉讓她的兇惡頓時少了一半,只有言語的力量依舊彪悍:“明明是你撬鎖偷渡!我才沒玷污你呢!”

宮煜歪著腦袋略作思考,這才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這么說也沒錯,好吧,是我玷污你。等會兒我請你吃兩串臭豆腐,夠不夠付玷污費?”

蘇櫻驚訝了:“原來你們已經(jīng)是這種關(guān)系了,怎么不早說?殷殷,吃了不認賬可不好哦,小心你們家少爺受不了委屈跟人家跑了,到時哭都來不及!”

殷凌幾乎要崩潰了,火氣刷地沖上腦門,卻不知怎么解釋,只能咿呀咿呀地比著手腳,余光緊張無比地瞄著蕭珞。

然而,他似乎連看戲的欲望都沒有,只是平靜地,無聲地站在那邊,等待著蘇櫻。

委屈,頓時涌了上來。

不知怎么的,殷凌眼眶一熱,連她自己都被這濕意嚇了一跳。

殷凌正想說些什么掩飾,宮煜卻突然伸手將她攬到自己懷里,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一陣平穩(wěn)的心跳撞進耳膜。

然后,她聽見他嬉笑的聲音,在自個兒腦袋上響起:“好啦,學姐,你別再刺激她了,不然她會認真的。”

蘇櫻臉微微一側(cè),不是很茍同地對上宮煜略顯認真的眼眸:“認真……不好嗎?”

宮煜輕聲笑了,胸膛一陣微顫,暖暖的體溫撫平了殷凌的焦躁。她一下平靜了下來,安心地將局面交給他:“學姐該不是怕殷殷跟人跑了,文娛部就沒吉祥物了?不要這樣嘛,要相信來年還會有新寵,未來會更好!”

一陣爆笑,在安靜的走廊轟然響起。

殷凌氣急敗壞地狠捏宮煜的腰側(cè),在聽到他的抽氣聲后,終于忍不住跟著笑了。再聽他哇哇叫著“謀殺親夫”時,竟不覺尷尬,反而很能順桿而上,叉著腰很母老虎地解釋:“誰是親夫?明明有人打麻將輸了,罰睡客廳一年,偏生不肯認賬,挖空心思想賴皮。我們家除了不能擅入的主臥,只有一個房間,贏的人才能用。我可是麻神啊,上桌只見財神飄,年年獲得進駐權(quán),不像有些臉皮死厚的人,只會使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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