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打翻五味瓶般的,復雜得讓我快坐不住了。
而且李涵的眼光太迫人了,我們兩人現在這樣靜默地坐在魯巍的房間里,很多的東西已經不言而喻了。我猜測著,她揣摩著,但是不管怎樣,我的立場都不如她,她比我更先一步的擺明了事實,她跟魯巍關系匪淺!
我揣著愛心湯來,就變得十分可笑了。
我仰起臉來,道:“魯巍前段時間并不是在出差,而是……”
“我知道!”她打斷我的話,“這樣說吧,殷可,我們都是女人,我也不想傷害你,但是我家里早已經將魯巍當成我要結婚的不二人選了,而且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魯巍他很年輕,愛玩一點都不奇怪,但我覺得你作為一個有閱歷有頭腦的人,有必要認清楚事實的真相,他可以騙我說他去出差了,但是他也可以對你隱瞞他要和我結婚的事實。”
我呆若木雞,我學法律的,可能在口才方面會勝不過律師,但是怎么可能讓別人如此氣勢囂張地將我辯駁倒?
可是我有辯倒她的實力嗎?沒有!講證據擺事實,才是辯倒對方的有力論據,可是,我有嗎?
我真的了解魯巍這個人嗎?他說的話又全都是認真的?最開始,他提出跟我交往時,我不就是沒當真嗎?什么時候開始我把他說的每句話都當真了?我竟是那種抵不起幾句甜言蜜語的人,我恨嫁、缺愛,所以,我就那么容易地陷進了自己以為的感情里,是這樣嗎?
我?guī)状螐埧谙敕瘩g她一些什么,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說什么。在我審理的案件中,離婚案件占了七成以上,我總是冷眼旁觀,看人家夫妻爭論著感情是否存在,從他們的言論中分析真假,自認為中立地判定他們是否還有感情存在,依法決定財產要如何分割。但是,我跟魯巍的感情呢?真的還是假的?!
寒冷的街頭,他說我們談戀愛時是多么的漫不經心;他讓我下車,告知我他有結婚對象時,又多么的云淡風輕;旅途里,他的拎包遞水,多么像刻意的殷勤;月夜下,他擁抱著耳語低噥,又是多么符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虛空。
我憤恨了,魯巍,你憑什么讓我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像一個傻瓜?你憑什么讓我面對李涵時顯得毫無驕傲,一身挫敗?當李涵說“你作為一個有閱歷、有頭腦的人”時,我只能感覺到她話里深深的諷刺,我想在她的面前挺起脊梁來,可是,我的脊梁呢?
我走的時候沒忘了將我煲的湯帶走,出去時又碰到先前遇到的那個工作人員,他背向著我,跟他的同事們笑說著魯巍的行情真好。我經過他身旁時,他的笑容僵了僵,問:“這么快就走?。俊?/p>
我向他扯了個笑容,他的臉色澀澀的。我想,我的笑容肯定很丑,或者很虛假,我的這副模樣,明眼人怕是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真丟人啊,我可真丟人!
在快到單位時,突然頓住了,腳步一轉,我向鎮(zhèn)里的西河橋走了去。
夏季的河邊,很是熱鬧,很多的小鬼光著屁股在游水,遠處時不時傳來他們歡快的尖叫聲。
我坐在柳樹下的橋墩上,看著潺潺的河水,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沒想,也不是很悲傷,但是情緒卻很低落很低落。天色漸漸暗下來,周圍的店鋪或農家亮起了燈光,耳邊聽到多是蛙鳴蟬叫,聽得人更煩。蚊蟲也漸多起來,在我的手臂都快被咬麻時,我憤憤地站了起來。想找個地方悲哀一下,都這么的無法如意,不就是一妖精嗎?不就是一男人嗎?值得我讓蚊子咬成這樣嗎?將熬的湯統(tǒng)統(tǒng)倒進了河里,可惜嗎?一點也不!可以喂魚喂王八喂青蛙呢,倒掉,就誰都不知道我那么笨,笨到給男人送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