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這么說我也沒辦法。你女兒因為討厭繼父而做出這種惡作劇，從道理上倒還說得過去，可是她怎么知道干這種事媽媽就會和這個男的離婚呢？”

“對他來說?！薄巴蹂钕隆睂ξ摇簿褪悄蠧，努了努下巴，“他雖然知道下手毀壞自己喜歡的收藏品的是身邊的人，但是沒法確定具體是誰。既可能是岳父，也可能是繼女，還可能是小舅子，甚至可能就是自己妻子。這樣就會使他陷入胡亂猜疑的狀態(tài)，他會認為自己不受這一家人的歡迎?！?/p>

“原來如此，這種假設倒是挺有道理的?！?/p>

“不是有道理，是有事實依據(jù)。我看今天的實習到此結束。”

“不會是這樣，我覺得你女兒不可能是犯人?！?/p>

“哦？為什么？你有什么依據(jù)？”

“他——”“中立”指了指我，“他是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收藏品遭到破壞的。也就是說，那一天是平常日子。”

“這不見得吧？也許他假日也上班呢?！?/p>

“情節(jié)設置里并沒有特別提到這一點，所以我們應該理解成那是平常日子?！?/p>     “好吧，平常日子又怎么樣？”

“平常日子你女兒當然要上學，那么你想，他的收藏品規(guī)模有多大？我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shù)量。但是，既然題目里提到‘數(shù)量龐大’，那就說明，要將所有的帶子從架子上扔下來散到地板上，還把上面的標簽都撕下來，那不是一兩個小時能做完的。我看最少也要花上一天時間。也就是說，你女兒要上學，是沒時間作案的?！?/p>

“也許她無故曠課呀?！?/p>

“果真如此的話，事情馬上就會敗露。尤其是你女兒學習成績好像不怎么樣。我們是不是該假設，由于她的表現(xiàn)，平常學校和家長經(jīng)常會有聯(lián)系？”

竟然可以接二連三地編出點兒看似有幾分道理的狗屁理由，我不禁對“中立”感到有些佩服。

“所以，你的女兒不可能是犯人?！?/p>

“如果這個前提成立的話，那么你的意思是說，罪犯就該鎖定在平?？赡芤徽於即诩依锏娜肆耍俊?/p>

“正是這樣?！?/p>

“也就是說，罪犯只能是我或者我父親？還有我弟弟？我們三個中的一個？”

“對，啊，不對，等等。”“中立”伸出食指做出扣動扳機對我開槍的動作?！耙部赡苁撬约侯^一天晚上偷偷把自己的收藏品弄得亂七八糟，第二天裝出受害的樣子?！?/p>

看看，擔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我就算被說成罪犯，也想像不出自己的作案動機，只好想辦法把矛頭轉向別人。

“那，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罪犯——”我指著”中立”說：“就是你?！?/p>

“哦？”他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手似的，喜滋滋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澳莿訖C是什么？”

“你以前當消防隊員時，表現(xiàn)得不錯，曾經(jīng)被請到白宮做客，對不對？實際上，這件事電視節(jié)目都播過了?！?/p>

“王妃殿下”正想指出情節(jié)條件上并沒有提到這些，但是“中立”制止了她?！芭?，那么又怎么樣？”

“那個節(jié)目也被錄下來了，成了你女婿的收藏品之一?！?/p>

看起來，他們對我所說的話產(chǎn)生的興趣超出了我的想象。不只是“中立”，連”王妃殿下”也探出身子看著我。這可怎么辦？本來我只是想指出男B和錄像帶收藏之間的關系，心里并沒有什么成熟的設想。

“有一天，你想回味一下自己當年的英姿，于是到我，也就是你女婿的房間尋找錄像帶放。”沒辦法，我只能邊說邊往下編，”可是，我以只有自己知道的省略方式，把每盤帶子的內容寫在標簽上，所以，你始終找不到記錄你出席白宮晚宴的那盤帶子?！?/p>

“哈哈！”“王妃殿下”正想質問我情節(jié)設置里哪有什么白宮晚宴，但“中立”不耐煩地制止了她?！叭缓竽?？”

“你無法可想，只好隨便選了幾盤帶子放，放著放著你連哪盤帶子看過，哪盤帶子沒看過都搞不清了，結果弄得一塌糊涂?！?/p>

“哦?！?/p>

“你又急又氣，開始把看過的帶子上的標簽撕下來作為區(qū)別。”

“咦！等等?！薄爸辛ⅰ币膊唤锲鹆俗??！澳軌蚍直婵礇]看過的辦法很多，沒必要采用這么粗魯?shù)淖龇?。?/p>

“那是因為你開始出現(xiàn)了輕微的老年癡呆癥，沒法做出合理的判斷了。在反復查找的過程中，你的行為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你再也沒法停下來。你把想要尋找錄像帶的本來目的都給忘了，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把所有帶子的標簽都撕下來了。怎么樣？”

“不怎么樣?！薄爸辛ⅰ甭冻鰭吲d的表情說：“前半部分還有點兒意思。嗯，比如我當年在白宮的英姿被拍了下來，還有我老了想看看帶子這些，都還有點新意，但是結論就有點差勁了?！?/p>

“這跟你提出案件的罪犯人是癡呆老人有什么關系？”“王妃殿下”聳了聳肩尖刻地反駁道?！昂巵y造也得差不多才行。你真以為你提出的這個答案能通得過？”

“說我胡編亂造實在太過分了！”我氣憤地頂了她一句?！斑@至少比你說的女兒是罪犯好多了?！?/p>

“你說什么？我說衛(wèi)，你平常就表現(xiàn)得太狂了——”

“好了，好了，二位。既然咱們都是一個組的，就好好相處。好不好？”

就這樣，我們第二組雖然不斷地進行討論，但始終無法得出一個讓全體都贊成的結論。

“那——休息一下吧。”“中立”從長椅上站起來。上實習課的時候，我們在時間上的掌握上還是比較自由的。“我去買點兒飲料。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