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面低廉的新酒吧談不上體現(xiàn)當時流行的鄉(xiāng)土情懷,只是稍稍趕了趕時髦,僅此而已。烈性扎啤盛放在帶龍頭的酒桶中隨時出售,墻上貼著“大河之舞”海報,自動點唱機播放著U2樂隊的曲子,墻上掛著飛鏢盤,屋里還擺著一張臺球桌。但即便如此,酒吧看起來仍像老圖森酒吧,況且大家說起它時還是喜歡用它的老名字。酒吧角落里擺著一頭壞了的機械牛,紅色仙人掌上掛著的霓虹燈閃爍著“圖森”字樣。??蛡兏诤趿畠r量足的各種飲料和酒類,對環(huán)境并無特殊要求,所以他們也許根本未曾留意酒吧有什么變化。
前來酒吧的顧客一般沒有黑色豪華轎車,沒有私人司機,也不是讓司機手翻雜志待在車里耐心等待,而自己跑進酒吧去盡情享受“買二送一”快樂時光的那種人。我看到有這般模樣的車子停在外面時,便不自覺地停下來看個究竟。我隨后走到酒吧門口,站在那兒,未等雙眼適應(yīng)里面昏暗的燈光,我就認出了那女子。她在鋪有黑地毯的樂隊演奏臺上清唱了一首古老的西部鄉(xiāng)村民謠《永遠愛你》,清脆有力的女高音越過酒吧的空桌飛揚到我耳邊,但讓我一眼認出她的并非那歌聲——雖說那聲音著實讓人難以忘懷——而是她那驚艷的美麗。
酒吧里顧客不多——都是些夜不歸宿的,有的剛丟了飯碗,有的正尋覓知己,圖森能為其提供慰藉——他們和女店員、廚子們站在一邊,像合唱隊似的聚在一處聚精會神地聽女子唱歌,那神情好似只待某種暗示便可隨時參加演唱。
我是不會弄錯的,女歌手身材高挑,梳著獅棕般的金黃色卷發(fā),她就是今天早晨我在遠處看到站立在松山湖碼頭上的那位女子,就是她突然甩落紅紗晨袍而躍入水中,完美肌膚剎那間映入我的眼簾,隨即便消失在霧氣籠罩的湖水之中?,F(xiàn)在我終于明白,卡迪辦公室里雜志上的封面人物之所以看起來眼熟,是因為照片和我在湖邊看到的女子原本是同一人,現(xiàn)在她那一頭獅棕色卷發(fā)與她先前照片上留著的小平頭相比,長了許多,她就是愛爾蘭搖滾明星梅維絲?馬哈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