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蓖蝗缙鋪淼穆曇?。子夜下意識張開嘴。下一刻，一個濕熱的餃子塞進自己的嘴里，驚訝的側過頭，卻見沈霍寅笑著沖她揮揮筷子，而那幫沒搶到食物的同學正垂頭喪氣地轉頭時又正好看見這浪漫的一幕。一時之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可名狀地閃過一絲好奇和通透。

子夜只覺得那餃子在自己的嘴里無比地別扭，剛一咬，就聽“嘣”的一聲——值得夸獎，夏子夜同學吃到了今天第一枚的硬幣，但不幸的是她磕到了牙，貌似還出了點血。

站在三步遠外的程書涵彎了彎眉梢，大笑地看著沈霍寅帶子夜去水房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鄭杳也來了。程書涵拉著她繪聲繪色地跟她講方才發(fā)生的事。

鄭杳了然于心，復又眨著眼睛對程書涵說：“不要管他們了，你的梅花一度也來找你了?！?/p>

江皓靠在走廊的窗臺上，雙手插在口袋里，微垂著頭，咖啡色的碎發(fā)桀驁不馴的貼著臉側，靜默地抿著嘴角。他穿著黑紅色格子大帽衫，深藍色牛仔褲，身形欣長，英俊時尚。

程書涵找到他時便看見這副畫面——他靠著窗戶上的玻璃被一層層冷霧籠罩住，整個人似陷在空茫中讓人難以捉摸——心底霎時變得柔軟又帶了點羞澀。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江皓抬頭見是程書涵溫暖一笑，張開手臂，“寶貝，過來?！?/p>

兩個人一起依偎地靠在墻壁上，江皓親昵地摸了摸程書涵的發(fā)，見她呆呆的，于是便問：“怎么傻了？是不是看見我特開心？”

程書涵無聲地扯了扯嘴角，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說：“你怎么來了？”

“這幾天放假，韓歌月秋他們出去玩，我就來找你了唄?！苯┌淹嬷犴樀陌l(fā)絲，復又問，“這幾天我給你打電話，怎么不在？”

“噢。”程書涵低下頭，“手機沒電了。”

江皓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拉著她的手，“走吧，難得有時間，今天出去玩。”

她沒有動，默吸了一口氣，輕輕把手掙脫出來。

“怎么了？”江皓納悶地看她，溫聲說，“又鬧什么脾氣呢？”

程書涵本就是憋不住話的人，她很想痛快地問清楚，又怕江皓不耐煩，所以內(nèi)心矛盾，很想逃避。心急之下，眼眶一濕，隱隱有淚珠涌出。這一下真把江皓唬住了，連忙問：“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笨拙地替她擦著眼淚，溫暖的指腹覆著一層厚厚的繭。

聽言，程書涵反而越哭越兇。她抽抽噎噎的，雙手胡亂地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咬咬牙還是問了：“你是不是和邵月秋在一塊？”

江皓有些明白又有些疑惑：“月秋？她怎么了？”

程書涵哽著聲音把好幾次的事情和心底的猜測全一股腦的告訴他了，“我每次去找你，她總纏著你問這問那。上次我們明明約好了，結果她一通電話又把你招呼走了，還有那次……”程書涵纖纖素指指著江皓，“是不是你把她看得比我重？”

聽著程書涵如數(shù)家珍的一件一件跟他講，江皓終于明白她哭的原因，了解之余又覺得感慨和欣喜，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居然也會吃醋了。左手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輕柔的替她抹掉眼角下的淚漬，口氣惡劣又歡愉罵道：“笨蛋，就因為這件事才不聽我電話？”心底其實是有一點點的驚訝，對于邵月秋的心思他倒真的一點都未察覺，原來女子的敏銳和細膩是天生就有的?？墒侨缃褚仓荒苓@么安慰她，“月秋是我們社的，也是我一師妹，有些東西她只能問我。而且，傻瓜，我什么時候說會離開你了。”輕輕擁抱著她，“不管誰喜歡我，又跟我沒關系，我只喜歡你一個?！?/p>

江皓的呼吸聲在程書涵耳畔起伏，沒有任何的東西能比這個擁抱來得真實，她感觸到他的體溫，心底的不安一點一點地消散。

大抵沒有一個女子能夠抗拒得了“只喜歡你一個”這樣的甜言蜜語，縱使心里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但在那一瞬間心底還是覺得歡喜和感動。

俯在江皓肩上的程書涵視線無意中對著方才的那面玻璃，淚眼朦朧間還是清晰地看見之前附著在玻璃片上的霧靄早已層層散去。此時，窗外，韶光輕延。